第651章 聖旨(第2/3頁)

說來也是不可思議,他一個從小被人伺候慣了的世家公子,與她好了之後,竟不願屋裏多幾個不相幹的人來,只想與她兩人一起呆著。為此他寧願過來之後凡事親力親為些,此時少不得要生生將火壓下去,先整治晚飯再說。

張君柏親自拎著個籃子,正準備和紀晴桐一同到屋子後頭的菜地裏去摘菜,村子裏忽來了一隊人馬,直奔紀晴桐的院宅這邊來。

一名副將到了門前率先翻身下馬,朝院子裏大聲喚:“將軍。”

張君柏在屋後聽見了,將籃子交給紀晴桐,道:“我去前頭看看。”

他來到屋前,來人紛紛下馬,副將上來稟道:“將軍,朝廷來人,說陛下有聖旨給您。”

張君柏接了旨,又吩咐副將帶前來宣旨的太監去縣城裏好生招待,自己心事重重地回到院子裏。

皇帝說長安將作為大龑使者去荊州與贏燁商議歸還陶夭一事,讓他去潭州從王滸手裏接出陶夭先送往佘城,在佘城等長安。

佘城是夔州最南面的一座城,再往南就是荊州地界了。

贏燁的愛妻之名他早有耳聞,他原先也曾對贏燁嗤之以鼻,覺著堂堂男兒,怎能為了一個女子蹉跎至此?乃至於連前程都不顧了。可是有了紀晴桐之後,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不覺著難。若有人告訴他執掌夔州就必須犧牲紀晴桐,他會同意嗎?

他不同意。有本事的男人,到哪裏都可以東山再起,但是心愛的女人,錯過了這個,就可能再也不會有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一旦奉旨而行,陶夭在他手裏出絲毫差錯,那便是引火燒身。

可他送滕閱進宮本來就是向皇帝示好的意思,若是此時陽奉陰違,豈不是前功盡棄?

再有此事涉及長安,長安必然也會知道皇帝給他的差事,若他借故推脫,長安會否要回紀晴桐?長安於紀晴桐姐弟倆有救命之恩,若自己與他之間起了齟齬,即便能強留住紀晴桐,恐怕兩人間的感情也不會像如今這般融洽。且上次長安派人來就隱隱流露出想要接回紀晴桐的想法,是紀晴桐自己婉拒了,但如果他親自前來接人,難保紀晴桐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去,意味著可能會把兗州的戰火引到夔州來,他要為此舉所引發的一切後果負責。不去,意味著得罪皇帝,可能還會失去紀晴桐。

張君柏覺著自己應該回兵營去和幾名心腹商議一下此事。

他來到屋後,見紀晴桐正在菜地邊上和另一名路過的婦人說話。那婦人見張君柏出來了,笑著對紀晴桐說了句什麽就走了。紀晴桐挎著籃子向他走來,眉目溫雅,道:“我剛才向蓮花嫂子買了一只雞,她說殺好了給我送來。晚上燉山菌給你吃好不好?”

張君柏忽然就說不出自己要走的話了,微笑點頭:“好。”

紀晴桐卻也是敏銳之人,見他那樣,問:“你是不是有事?方才是你營裏的人找你嗎?你若有事……”

“無妨,吃過晚飯再回去也來得及。”張君柏牽過她的手,兩人一起回了屋。

這大熱的天,沒有下人使喚,自是張君柏自告奮勇去燒灶。待到一頓飯燒好,他也已經汗濕裏衣。

三伏天不怕著涼,飯好後他自己拎著涼水去院裏剛搭好不久的浴棚裏沖洗了下,換上紀晴桐給他拿來的幹凈衣裳,兩人這才坐下用飯。

自入夏以來張君柏在營裏總是沒胃口,只有到紀晴桐這兒才能多用一碗。

飽餐過後,天也擦黑了。紀晴桐賢惠地送張君柏出門。

張君柏解了拴在門前樹上的馬,回身看紀晴桐,叮囑道:“晚上閂好門,我明日再來。”

紀晴桐點頭,道:“你路上也小心些,天黑,慢著些。”

張君柏也應了,上馬走了。

紀晴桐回到屋裏,閂好院門,洗碗沐浴。

沐浴過後,她一身清爽地坐在燈下,正一邊梳頭發一邊想心事呢,外頭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進而有人敲門。

這村子民風淳樸,縱有那刁滑的,知道她是張君柏的人,也不敢來欺她。所以晚上有人敲門紀晴桐也並不害怕,端了燭台來到院門內側,問:“是誰?”

“是我。”竟然是張君柏的聲音。

紀晴桐打開院門。

張君柏進來,回身將院門重新閂上。

“將軍可是落了東西在此?”紀晴桐見他去而復返,不解地問道。

“心落在這兒了,人也走不了。”張君柏在紀晴桐小小的低呼聲中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向屋裏走去。

月上窗格,將菱花的影子斜斜投在紀晴桐房裏那頂顫動不休的床帳上。三面合圍的老式木床已經吱吱地響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毫無停歇之意。

紀晴桐到了幾次,身子敏感得不行,少不得又要燒紅著臉沙著嗓子喊著將軍世子低低弱弱地一頓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