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殺心(第2/3頁)

她原想問問他慕容泓的近況,可轉念一想,知道了又能如何?他送貓過來,許是從龍霜的匯報中聽聞了陳若霖之事後做的決定,只是一只貓,能改變什麽?她若回以相當的情意自能讓他好受些,但她此去,原本就是不打算再回去的,又何必繼續和他牽扯不清?就讓他以為她已經冷了心斷了情,也沒什麽不好。

安排妥了愛魚今後的去向,長安又有些憂慮起來。她對陳若霖說被送到潭州去的陶夭必然是假的,以陳若霖的個性,定然會派人去找真的陶夭,要是陶夭落在他手中,那可大大不妙。

慕容泓走了一招險棋,但這次她卻不能給他任何助力了。她隨行之人,包括鐘羨的手下,這會兒恐怕都處在陳若霖眼線的監視之中,一旦有所行動,必會被他察覺。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祈禱老謀深算的慕容泓這次也不要自砸招牌,千萬不要被陳若霖以及旁的勢力找到真正的陶夭所在。

瞧,她本質上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平時表現得和嘉容千好萬好,緊要關頭,卻毫不猶豫地偏向慕容泓。嘉容此刻不管落在誰手裏,都不會比落在慕容泓手裏處境更差,因為慕容泓是所有勢力中唯一不可能會和她的夫君贏燁結盟的人。而對其他人來說,若不用她來建立和贏燁的盟友關系,她又有什麽價值呢?她有這個價值,她就能活著回到贏燁身邊了。

慕容泓,你要她說他到底哪裏比別人好,她說不出來。可她就是對他懷著一腔對旁人沒有的憐惜之情,追根究底就三個字,舍不得。從來都是舍不得,勝過其它。

長安正靠在窗邊發呆,圓圓來了。

“爺,你昨晚讓他們送回來的那位公子,如何安排啊?”圓圓現在替她管著身邊人事,她腦子活絡,也擅管理,除了要支領銀子外很少來找她拿主意。

“就跟鹿韭老薛他們一般安排就行了。”長安想起自己昨夜一時沖動帶了那男子回來,心裏有些後悔不該沒事找事。不過既然已經帶回來了,也不好再送回去。

“好的,只是我看他換洗衣裳都未帶一件,腿腳不便又不會說話,是否要安排個人照顧他?”圓圓問。

“不會說話?……你下去把他叫上來。”

過了一會兒,那男子跟著圓圓來到長安房裏,向長安作了一揖,然後就垂著眸站在那兒一聲不響。

長安借著天光將他看了個清楚,此人二十出頭的模樣,清瘦修長,羸弱白皙,穿著一身白衫,簡單挽著頭發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真的和慕容泓很像。尋常人形容翩翩公子總是說溫潤如玉,他們是清冷如玉那一掛的。

“你叫什麽名字?”長安端起吉祥剛剛送來的早茶喝了一口,問他。

男子不說話,也不動。若不是昨夜初見他曾跟長安說過話,此情此景,恐怕長安也得懷疑他是個聾啞人。

“你說我替你拿回你的琴,你就做我的琴師,我可不想要一個啞巴做琴師。”長安淡淡道。

男子袖子微動了動,終於開了口,聲音仍是毫無情緒起伏的那種寡淡:“我沒有名字。”

他這一開口倒把圓圓驚了一跳,她一直以為他是啞巴來著。

“是因為昨日已死,今日恍若新生,再世為人,所以不願提昨日的名字是麽?”長安問。

男子似乎很不喜歡開口說話,但長安有言在先,他也只能勉強答道:“是。”

長安道:“要不要名字本是你的自由,但沒有名字不方便別人稱呼你。若真如你所言,殊言是你的琴,那你理應姓雲,以後,你就叫雲胡可好?”

男子還是簡單的一個“是”,仿佛只是在本能地應和長安的問題,至於她到底說了什麽,他並未過心。

“你想要拿回你的琴,總要給我個大致的方向,你可知琴在何處?”長安問。

男子微擡眼睫,但依舊沒有看長安,平靜道:“福州。”

連慕容泓都知道殊言琴是嶽州雲家的,可見這琴泰半是雲家的傳家寶。而今琴到了福州,他這雲家公子則被賣入歡場,中間發生的事怎麽想都不足以讓當事人這般平靜。不過長安確實沒從眼前之人身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仇恨來,沒有仇恨最好,如此才不至於給她旁生枝節。

“知道了,你下去吧。”長安看著雲胡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對一旁的圓圓道“罷了,給他配個小廝。”這樣的腿腳別說騎馬了,上下馬車恐怕都不大方便,需得有人扶一把。

陳若霖昨夜被燒了個水寨,今天一天都沒見人影。長安也沒出去走動,只留在房間裏陪愛魚。

雖然這家夥貌似已經忘了她,但她還是喜歡它的。

小心翼翼地培養了一天的感情,到了晚上,這家夥終於肯讓長安近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