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霸氣側漏(第2/2頁)

孟衢聽著那盡在咫尺的低柔嗓音,身子篩糠般抖了起來,一叠聲道:“下官知罪,懇請千歲饒命,千歲饒命……”

“誒?雜家是說想收你做義子,何時說要殺你了?”長安起身,伸手揪住孟衢花白的發髻,往圓台那邊拖去。

孟衢不敢跟她犟,手腳癱軟起不來身,只能隨著她的步伐四肢著地如狗一般跟在她身後爬。

“待咱倆成了父子,也許你就能更好地理解雜家的想法了。”長安一邊拖著他緩步前行一邊悠然道,“那日在平陽伯府,雜家說有人親眼看到裘德仁虐殺女童,你說,不過是些孩子而已,不值一提。雜家不認同。在雜家心裏,孩子的命也是命。殺了孩子,應該償命。雜家還說,有人舉報裘氏父子仗勢欺人為禍鄉裏,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你又說,雜家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能妄加罪名。雜家也不認同。在雜家心裏,沒有證據,不能抹滅你曾犯過的罪行。不能妄加罪名,那直接取了性命如何?諸如此類,以後有時間,你我父子可以慢慢研討。”

孟衢見他果然翻舊賬,心知他是記恨上了,額上的汗更是如雨一般往下落,心中慌亂得連頭發快要被拽下來似的疼都顧不上了。

在場眾人全都將目光投在長安與孟衢兩人身上,唯獨圓圓偷眼觀察著陳若霖。

他一肘支在案上,姿態閑散神情專注,衣裳底下卻起伏著緊繃狀態的肌肉弧度,就像一頭盯準了獵物隨時準備發動進攻的獵食者。

而讓他如此全神貫注垂涎欲滴的獵物,圓圓相信,絕不是那個在地上爬著的人。

長安將孟衢拖到圓台下面就放了手,圓台上的兵甲跳將下來,把孟衢架上圓台。

看著躺在圓台之上,下身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裘德仁,孟衢嚇得大叫:“千歲饒命,我願老實交代,裘氏父子犯下的罪行,樁樁件件,我什麽都說!”

“沒有證據的罪行,你說與不說,有何意義?還是先開始凈身儀式吧。”長安興致盎然道。

抓住孟衢腳踝的兵甲聞言就要去扯他褲子,袁沖揚起帶血的鋼刀。

孟衢嚇得都快尿褲子了,連聲道:“有證據有證據,我就是人證!還有些事情,吳王世子周景深也可以作證!”

“哦,是嗎?”長安掃一眼人群中吳王府來的那兩位長史,示意兵甲暫時不要脫孟衢的褲子,道“那雜家聽聽倒也無妨。吉祥,準備筆墨。”

就這麽的,孟衢跪在裘德仁身邊,將裘氏父子這些年作的惡一五一十全都招供了出來,什麽欺男霸女亂殺無辜,設套害命奪人家財,勾結水匪販賣私鹽等等。一旁負責記錄的文吏筆走龍蛇足足寫了幾十頁紙,還真是應了罄竹難書那四個字。

他交代的這些事,多多少少勾起了圍觀百姓的痛苦回憶,漸漸的便有百姓在那高喊:“殺了這個狗官!殺了這個狗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從一開始一兩個人在那呼喊,發展到後來群情激奮要突破官兵的封鎖線沖上來打人,不過用了幾個交睫的時間。

“都給我安靜!”關鍵時刻,長安長喝一聲,威震全場。

平陽城百姓們對這個殺了裘昊閹了裘德仁,又把郡守孟衢當死狗一般在地上拖的太監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見百姓們聲浪漸息,長安鷹顧四周,單薄的身材在身邊健壯兵甲的對照下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絕不會錯認,她才是掌控全局的那個人。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的父母官犯再多的罪,也輪不到你們動手來打殺他!你們別認為法不責眾便想趁亂泄憤,今日有敢跟官兵動手的,以犯上作亂罪全家刺配橫龍江修堤終身不得赦免。若動手之人超過一百,則全城連坐!我長安,說得出,就做得到!有不信的,盡管放膽來試!”

絕大多數百姓都被她這番警告給嚇了回去,即便有個別愣頭青還想往前沖,也被身邊人給死死按住了。

長安再次環顧四周,確定無人膽敢造次,這才收回目光,踹一腳愣住的孟衢,道:“你繼續說。”

裘氏父子在平陽只手遮天,能與他們相安無事的豪紳名流,自然也幹凈不了,在孟衢的口供中牽連出了不少人和案子。

待到孟衢的招供告一段落後,長安站在台上掃視一眼台下眾人,似笑非笑:“沒一個幹凈的,好在今日雜家沒收成義子,否則豈不是把雜家都給連累了?龍霜,讓孟衢在供詞上簽名畫押,所有涉案人等一律投入郡衙大牢,確認無誤後擇日押回盛京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