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琴與手帕(第2/3頁)

慕容泓瞥一眼湯匙裏皮薄餡小的小餛飩,直接把頭扭得用後腦勺對著她,道:“以後再改。”

長安哄他:“吃一個親一下。”

慕容泓依然不為所動。

“哎,這愛情的新鮮感也消失得太快了吧?”長安回到桌旁,還不忘哀怨地回頭瞪一眼慕容泓。

慕容泓:“……你先把小餛飩吃了,待會兒朕彈琴給你聽。”

“這還差不多。”長安轉怒為喜,三兩口把小餛飩消滅掉,然後抱著愛魚眼巴巴地看著慕容泓。

慕容泓本打算批完奏折再彈琴的,被她那麽盯著,奏折也批不下去了,吩咐張讓去取琴。

“想聽什麽曲子?”琴取來後,慕容泓端坐案後,問長安。

長安坐在他身邊,道:“你彈什麽我就聽什麽。”

慕容泓聞言,調了下弦,雙手按上琴弦,調整一下呼吸,就開始彈了起來。

長安看著他那雙手,修長白皙指骨分明,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彈弦出音,動作柔緩優雅,卻並不會給人娘的感覺,只是說不出的好看,怪不得人說琴瑟在禦,就能歲月靜好了。

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就從手上延伸到整個人身上。

慕容泓在認真做某件事時鮮少有表情,整個人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清冷疏離感,仿佛真是冰為肌玉為骨,觸之生寒。

長安還是喜歡他的睫毛,他的睫毛長而密,側面看去尤其明顯。說來也奇怪,再冷淡的人兒,只要睫毛夠長,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多了幾分柔軟與稚氣。

琴聲舒展清和,慕容泓琴技亦是高超,疾而不速,留而不滯。翩綿飄邈,微音迅逝。長安一開始還分神看他,後來則完全沉溺於清澈而華美的琴聲之中,再也無暇他顧,只覺這世上,再無任何一件樂器能比古琴更得她心。

一曲畢,余音裊裊。

長安贊道:“若見風至,若見花飛,若見雲起,若見雨奇。陛下,你彈得真好聽,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慕容泓側過臉看著她,眸中閃動著莫名而熱烈的情緒,道:“這是六年前的春天,朕在玄都山譜的曲,朕本來給它取名《桃夭》。”說到曲名時,他有些郁悶的模樣。

長安忍不住笑道:“陛下,你也可以給它取名《灼華》。”

慕容泓笑著點頭。

長安又看那琴,琴首刻著兩個古字,長安不認得,問:“這琴音色如此動聽,應是把珍品吧?這兩個字是它的名字嗎?”

慕容泓伸手撫過那兩個字,道:“《琴賦》有雲:愔愔琴德,不可測兮;體清心遠,邈難極兮;良質美手,遇今世兮;紛綸翕響,冠眾藝兮;識音者希,孰能珍兮;能盡雅琴,唯至人兮!這把琴的名字,叫做‘希音’,傳世已有三百多年。普天之下,在音色上能與之一較高下的,唯有嶽州雲家的殊言琴。”

長安身後撥了下琴弦,發現那弦緊繃繃的,又問:“陛下,你彈琴的時候,右手疼嗎?”

“右手不疼,左手疼。”慕容泓道。

“哪裏疼?”

慕容泓將左手負責按弦的拇指伸給她看。

他皮膚白,指甲透明光澤,指甲外緣那一片在弦上摩擦出來的紅痕便顯得格外清晰。

長安看了看,低頭嘟唇,在他磨紅之處親了親。

慕容泓的心都隨著她的動作顫了顫。

長安剛擡起頭還來不及說話,他便側過身吻了上來,被她親過的手掌住她的臉,唇齒相依舌尖輕挑,極盡繾綣之能事。

兩人的影子親密地拓在身後的墻上,乍一看去倒真像‘伉儷’二字。

慕容泓極能忍,在政事上能,在情事上也能,總能在失控的前一刻及時停下,今日也不例外。

吻過後,他從懷中拿出一方細棉帕子,遞給長安。

長安接過,抖開一看,純白的帕子,只在右下角繡了三兩朵桃花,但這桃花繡得與眾不同,花瓣支出帕面,乃是立體刺繡。

“這是……你繡的?”長安看著燭光下幾可亂真的立體桃花,不可置信地問慕容泓。

“不過是胡亂玩耍的東西,你若不要……”提起此事慕容泓到底有些別扭,伸手就要去奪長安手中的帕子。

“要要,我要呢,誰說不要?”長安趕緊將帕子疊好,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用胳膊肘拱了下慕容泓的胳膊,笑眯眯道:“陛下,我收回以前我說的話。”

“什麽話?”

“就是你不做皇帝就養活不了自己的話,就憑這一門手藝,你完全可以把自己養得油光水滑。”長安一臉諂媚道。

“所以說,朕一介男子,倒要靠女紅來過活了?”慕容泓眯眼,伸手就要去揪她耳朵。

長安忙躥到一旁,分辯道:“藝術哪分男女?就像這琴,男人彈得,女人也彈得,陛下又何故歧視刺繡?”

慕容泓不想跟她探討這個問題,只道:“你就沒什麽話要對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