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萍兒之死。(第2/3頁)

“事情都已經做下了,不想連累也連累了,難道你還能有什麽辦法轉圜不成?”萍兒臉上一片冰冷的麻木。

“有啊,說真話,我替你家保下一名男丁,怎麽樣?”長安道。

萍兒垂著臉不說話,似在休息,又似在考慮。

良久,她態度軟了下來,道:“我想喝水。”

長安轉過身,吩咐一旁的獄卒:“放她下來,給她水。”

萍兒一被從刑架上放下來就無力地坐到了地上,過了片刻,獄卒給她端來一碗水。

她接過水,大口大口迫不及待地吞咽,轉眼便將一碗水喝得一滴不剩。

端著空碗,她擡眸向長安看來,忽而一笑,淒楚又詭異。

“我沒說謊,就是你長安指使我刺殺的端王。”她一句話說完,忽然動作極快地將空碗往地磚上一敲,瓷碗瞬間碎裂,她拿著手中捏著的那片碎瓷動作精準地往脖頸上一劃,殷紅的鮮血噴濺而出。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旁人離得再近都無法阻止的那種快。

刑房中一時陷入靜默。

獄卒目瞪口呆。

長安皺眉看著緩緩倒地的萍兒。

鄂中倒是反應快,疾走幾步將長安剛剛看過的刑訊記錄往放著烙鐵的火盆裏一扔,道:“女犯畏罪自盡,什麽都沒問出來。安公公,您看這接下來該怎麽辦?”

長安回頭看他一眼,眉目冷峭,臉上沒什麽表情,道:“如實上報。”

鄂中頷首。

出了詔獄,長安帶著隨行的幾名太監往前頭走,心下十分不解。不知是誰布這個局讓萍兒用一條命來構陷她,卻又由著慕容泓將此案發給她來審,如此她想掩蓋些什麽豈不是很簡單?反正萍兒一死就死無對證了。對方這一局除了白搭進去一個萍兒,什麽目的都沒達到啊。

不過反過來一想也不對,因為長福的及時救護,端王沒事,所以此案才能這般稀松平常地在詔獄審理。若是端王傷了或者死了呢?慕容泓還有這個權力讓她獨自一人來審萍兒嗎?就算他想,前朝大臣恐怕也會反對,到時候萍兒再來今天這麽一出,她那才叫跳到黃河洗不清。

所以並非是對方布局不精,而應該感謝萍兒的武力值不行麽?

只是最近她一直在幫著慕容泓對付趙樞那一方的勢力,並未危及旁人的利益,又是誰這麽迫不及待地既要除掉端王,又要除掉她?

太後?太後不會想除掉端王,這可是她的籌碼之一。

皇後?若是皇後布局,那皇後此局是想將慕容氏的男丁一網打盡?假設慕容泓溺死雁池,端王也遇害,她肚子裏那個若是皇子,倒還真有繼位的可能,到時候最多留子去母罷了。可她同時還想除掉她,為什麽?難不成是怕她為慕容泓報仇?

“安公公。”

長安正邊走邊在腦中思量可能布局的人,耳邊忽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她擡眸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快要行至於飛橋了,喚她的是周信芳。

“奴才見過周婕妤。”長安收斂思緒,上前淺淺地給她行個禮。

周信芳站在橋頭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論美貌,長安自然算不上個中翹楚,畢竟一個女人扮太監都能扮得讓人難辨真假的,又怎可能是人們慣常審美中的天姿國色?

她個頭比尋常女子都要高出一些,身材消瘦修長,氣質沉著內斂,卻又自然而然地透著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味道,就這般站在那兒的模樣,竟有幾分肖似慕容泓。

需得多長時間的形影不離耳濡目染,才讓一個奴才能模仿主人的氣勢模仿得這般像?又需得多少日夜的聖心獨寵情根深種,才讓一個奴才敢模仿主人的氣勢模仿得這般像?

周信芳盯著長安,嫉妒得簡直要發瘋。

長安見周信芳看著她不動,習慣性的眉梢一挑眼皮一掀,斜著眼向她投去一瞥。

這一下邪氣畢露,與慕容泓絲毫也不相像了。

周信芳回過神來,松開扣著橋欄上小獅子頭的手,道:“安公公,能借一步說話麽?”

“當然。”

長安讓隨行太監去麗正門等她,周信芳也屏退了隨行的兩名宮女,從橋上下來,與長安一起來到長滿了月季花的樹林邊上。這片樹林,正是長安當初殺死郭晴林的地方。

“安公公,此番半路相邀,其實是想請你幫一個忙。”周信芳開門見山。

“哦?不知是什麽事情,竟需周婕妤求到奴才頭上。”長安不動聲色。

周信芳聽她說了那個“求”字,有些不屑地勾了勾唇角,道:“真說起來,也是件能為太後與陛下分憂之事。我想把端王接到昭仁宮來撫養。”

長安心中微動,表面卻笑道:“周婕妤,這端王雖是沒娘,可他不是陛下的兒子,而是陛下的侄子,奴才以為,怎麽著也沒有讓叔叔的妾室去撫養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