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神仙哥哥

“什麽?陛下您要出宮,還偷偷的?不行,這絕不可以!”甘露殿內殿,褚翔一聽說慕容泓要帶著他們幾個偷溜出宮,當即就跳了起來,強烈反對。

慕容泓眯眼:“再大點聲,鬧得闔宮皆知。”

他聲音不大,卻一下子就把褚翔沖天的氣焰給澆滅了。

褚翔撓了撓後腦勺,還是覺得茲事體大,萬不能由著陛下性子胡來,於是小聲道:“陛下,這樣太危險了,萬一……屬下萬死莫贖啊!”

“所以要說走就走,如此即便消息泄露出去,朕也已經回宮了,縱有人有心做些什麽,他們也來不及動手。”不同於褚翔的抓耳撓腮,慕容泓氣定神閑得仿佛此刻不是在討論一國之君將要冒著巨大風險偷溜出宮這件事,而是待會兒只是去後花園裏逛逛一般。

“可是陛下……”

褚翔還想再勸,慕容泓看一眼外頭已然消失了蹤影的夕陽,有些焦躁起來:“無需多言,朕不是在與你商議此事。再者說,你以為朕此番出宮僅是為了遊玩嗎?朕想讓有些人知道,朕是會偷偷出宮的。時辰不早了,你速去安排。”

褚翔聞言,知道此事還涉及慕容泓的計劃,不好再勸,只得下去將此事盡可能地安排周全。

打發了褚翔,慕容泓叫來張讓長福等人,換上一早準備好的素錦常服,將一頭順滑的長發一半束起一半散著,再簪上長安送他的梅花簪子,對鏡自照,甚覺滿意。

裝扮妥當後,也到了用膳時分了。慕容泓想著晚上要到長安宅子裏去吃宵夜,故而也沒正經用膳,草草吃了幾口就撤了。

用過膳慕容泓又耐著性子批了兩本奏折,褚翔過來,說是安排妥了。慕容泓也不帶張讓長福等人,只帶著褚翔及幾個在潛邸時就擔任他護衛的侍衛,借著夜色掩護從廣膳房的地道出了宮。

鐘羨策馬來到離長安新宅不遠的街市上,念及長安這宅子剛買不久,恐怕沒有圈馬的地方,遂花了點銀子將馬寄存在一間酒樓後院,自己信步入了巷子,找到新宅門前,上前叩了叩門環。

等了有一會兒,長安親自來開門,見鐘羨頭上簪著那四君子簪之一的白玉竹簪,寬袍廣袖腰身一束,前襟袖口也都是清新雅致的竹紋滾邊,一派士人風雅而又貴麗天成的模樣。

“來啦,請進。”長安眸中驚艷之色一閃而逝,做恭迎狀讓開一邊讓他進門。

“怎的你親自來開門?仆役呢?”鐘羨問。

“還未遷過來呢。”長安將門關上,上栓。

兩人繞過照壁,鐘羨環顧院落,果見院中寂寂不似有人的模樣。

他心覺奇怪,問身邊的長安:“既還未搬過來,怎就急著辦喬遷宴了?”

“怎麽,怕沒人伺候怠慢了你不成?放心,我親自伺候你。”長安笑著引他進了二門,來到充作花園的東跨院。院中有涼亭,亭周燈燭已亮,亭中酒菜已備,只等尊客入座了。

鐘羨無奈笑道:“我何時怕被怠慢……”無意間一擡頭看到亭中情形,後知後覺“只請了我一人?”

“那你還想讓我請誰?尹衡?他還不夠資格。”長安引著鐘羨去亭中坐下,環顧四周,神清氣爽道“屋中憋悶,咱們就在這兒吃吧。”

鐘羨自是沒意見,只將手中一卷畫軸遞給長安。

長安接過,問:“什麽?”

“既然是喬遷宴,我又怎能空手而來?”鐘羨笑道。

長安將畫自封套中取出,展開看了一眼。她前世今生對書畫都沒什麽研究,自然也就看不出個一二三來,回首笑曰:“既是你鐘羨拿出手的,必不是什麽凡品,只是我對書畫一竅不通,你將此畫贈我,豈不是有明珠暗投之嫌?”

“畫,原本就是畫來給人看的,只消你覺著它好看,便沒有明珠暗投一說。”鐘羨道。

長安立即從善如流:“好看,真好看。”

她這般直白,倒又引得鐘羨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安將畫收放好,執起桌上的酒壺給鐘羨斟酒。

“還喝酒麽?”鐘羨用手讓著,直覺長安今夜的邀約有些不同尋常。

“如此良宵,沒有酒豈不掃興,放心,斷不會將你灌醉的。”長安給自己也斟滿一杯。

另一頭,慕容泓帶著褚翔等人從地道的另一頭鉆出。武庫搬走之後,此處被鎮北將軍孫毅征用。這孫毅分管一部分禦馬進貢事宜,此處便充作了新舊馬具的中轉站。

一行越窗出了那樓,一路向皇宮以西的方向去了。

是時天色已黑華燈初上,慕容泓行走在街市之上,看著眼前一片紅塵煙色人間燈火,只覺這宮外的空氣都比宮中要清新幾分,再想到馬上就能出現在長安面前嚇她一跳,那由內而外的喜悅簡直讓他容光煥發。他原本就姿容絕世,再這般一高興,整個人便似暗夜中的一粒明珠一般,脈脈散發著素衣夜色都無法遮掩的艷光,引得路人頻頻側目,甚至有那膽大婦人與他擦肩而過時,還忍不住感嘆出聲:“這是誰家公子呀,怎就好看得似從那畫上下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