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私鹽(第2/3頁)

“嘿喲,我還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這般面善。”長安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臉不可置信道。

圓圓嘿嘿笑道:“爺你的臉是俊,倒也沒多善,不過有道是不像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日我一看紀姑娘那氣度那神韻,便知你是個面冷心熱胸懷寬廣的大善人啦。”

紀晴桐被她說得面上一紅,起身道:“你們聊著,我去廚下看看熬的湯好了沒。”長安本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不過現在受了傷,紀晴桐便自作主張給她添了滋補身體的宵夜,她也就由著她了。

紀晴桐一走,長安便道:“得了得了,這馬屁再拍下去,屁股都要叫你給拍腫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圓圓也不扭捏,一雙圓眸亮晶晶道:“那廚下新來的廚子德全十分會用海裏的鮮貨做菜,今日我聽他說菜名說得我口水都快流下來,爺,咱們院裏明天能做點海貨吃嗎?”

長安上輩子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的貨,自然也就沒什麽省錢過日子的概念,這輩子還是一樣。再加上比起她現在的掙錢(搶錢)能力來說,這裏的物價實在便宜得不值一提,於是當即便道:“以後吃穿住行這類小事直接去與紀姑娘說便是,無需報我。”

圓圓高興壞了,當下又將長安好一通誇。

長安打趣她:“你這般好吃,德全又是個難得的廚子,要不嫁他算了。”

圓圓忙道:“那可不行,雖然他的身材與我相近,但我不喜歡他這般白胖的。我去找他,不過是聽說他是從福州來的,想托他走門路幫我弄些福州的特產罷了。他已經應了我了,說馬上就到夏天,每年夏天繡著夷王子畫像的團扇總是賣得特別好,我讓他托人給我帶兩把來,一把我自己用,一把送給紀姑娘。”

“怎不給薛姑娘也帶一把?”長安斜睨著她笑問。

圓圓悚然道:“可算了吧,薛姑娘平時見個男人都皺眉斜眼滿臉不耐的模樣,我若送她一把繡著男人畫像的扇子,怕不當場給我撕個稀巴爛。我可不幹這吃力不討好之事。”

長安聽她這麽說,心中突然冒出個念頭來:這薛紅藥該不是個蕾絲邊吧?

“薛姑娘平日裏對紀姑娘好嗎?”她問。

圓圓不假思索:“好啊,她對紀姑娘說話最溫柔了,偶爾新來的丫頭有那不懂事的頂撞紀姑娘,她還會上去護著。瞧她個子不如紀姑娘高挑,管教起下人來那氣勢倒是超出紀姑娘幾條街去,能鎮得住場子。”

長安:“……”紀家姐弟這是行的什麽運?那邊紀行龍被一個龍陽君看上,這邊紀晴桐又被個蕾絲邊看上……不行,待買了新宅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這薛紅藥和紀晴桐分開。

紀晴桐燉了參茸烏雞湯,因長安有傷在身,不能進食太多,所以就喝了點湯,雞肉都賞圓圓了。紀晴桐也忙了一天,長安喝過湯後就打發她回房休息,只留圓圓繼續陪著她說話。

“圓圓,你家原是販私鹽的,那你可知你父兄販的私鹽從何而來?”長安問正在啃雞腿的胖丫頭。

這丫頭本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長安也就是隨口一問,並不指望她能說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不料她卻抹一把油光光的小嘴,道:“知道啊,從我福州的外祖家運來的啊。”

長安愣了一下,問:“你從何得知?”這等事情,他父兄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告訴她一個閨閣女子。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外祖家與福州五大家族之一的何家有些親戚關系,能弄到鹽,而我爹祖上就是做這船運生意的,就這麽的,我外祖家出鹽,我爹出船,這不就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地販起了私鹽麽。”圓圓道。

“原來這私鹽竟是從福州流出的。”福州與大龑其他州都不同,它只是名義上歸順大龑,實際上仍是獨立政權,所以福州生產出來的鹽並不似其他州一般無償供給朝廷官營,他是賣給大龑朝廷的。

原本這民間食鹽也不以海鹽為主,除了海鹽之外還有井鹽池鹽和礦鹽。可東秦的末代皇後缺了大德,她眼見著江山不保自己兒子做不成這天下之主了,便存心不讓後來者好過,在最後幾年間將東秦規模大些的鹽場鐵礦毀了泰半,殺了不計其數的鐵匠和鹽匠,這才使得大龑開國之後,主要的食鹽來源竟需要依賴海鹽,而福州,又占著沿海最大最好的鹽場。

“是的,好多私鹽都是從福州流出來的呢,光我知道的除了我家之外就還有好幾個大鹽梟都是從福州運的鹽。”圓圓三兩口將一只碩大的雞腿啃得剩根骨頭,一邊用手帕擦著油膩膩的手指一邊對長安道。

“這你又是從何處打聽來的?”長安現在對她無意中買下的這個丫頭簡直是好奇極了。

“聽我父兄說的啊。那次我家的私鹽被人給打劫了整整一船,我哥手下還死了很多押船的好手,氣得要死,在書房跟我爹說話聲音大得簡直要掀翻屋頂,直雲要花大價錢找幾個高手回去收拾那幫來無影去無蹤的水匪。我爹就勸他算了,說那夥水匪不是好惹的,好多大鹽梟從福州運鹽出來的路上都被這夥匪徒打劫過。你若認栽便罷了,你若敢挾恨報復,日後就別想再從福州運出哪怕一袋子食鹽來。這夥水匪極其兇悍且愛記仇,你若不乖乖給他打劫,日後但凡你家的船從伊蘭江上過,都會被鑿穿船底,那食鹽一入了水,不就如同屁入了風,消散得無影無蹤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