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再次遇襲(第2/3頁)

紀行龍道:“我去讀書考功名,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有能力還他這份恩情嗎?再大的恩情我也願意去還,哪怕要用上我一輩子的時間,但我唯一不希望的就是你為了我將自己的終身幸福給搭進去。他跟咱們非親非故,為什麽要搭救收留咱們,你以為我心裏不清楚嗎?”

紀晴桐雙頰漲得通紅,語氣短促:“你清楚什麽?”

“姐,就你那點小心思,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好嗎?我雖沒用,但也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屈就一個太監。”

紀晴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紀行龍看著自己姐姐眼底驚詫過後漸次漫上的羞憤與痛苦,不由一陣後悔。

“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他試圖解釋,紀晴桐卻背過身去低了頭,沒什麽聲響,但他知道她在哭了。

他愈發無措。

有時候生活真的沒有半點道理可言,當初二張兄弟被殺,他和姐姐落在彭繼善手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彭繼善用他的性命來迫他姐姐就範,他固然可以選擇一死,卻又知,若是自己死了,姐姐必然也不能獨活。最後還是選擇忍辱偷生地活下來。

他紀家原是書香門第,清白人家,姐姐自幼受的教育也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是為著他這個弟弟才吞了血淚活下來的,他當然希望她今後能幸福。可是……一個正常的女子,能有多大的幾率去喜歡上一個太監?只怕裏頭也少不了自慚形穢的意思,顧忌著自己已非清白之身,若再嫁尋常男人恐遭嫌棄,而跟著太監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他有滿腹的話想要說給姐姐聽,但這樣敏感的話題,縱他是她的弟弟,這世上她唯一至親的人,也是不能輕易出口的。

沉默有頃,他垮下雙肩,低聲道:“是我錯了,姐姐你莫哭了,我去向安公公賠罪便是。”

紀晴桐低頭用帕子拭眼淚,沒說話。紀行龍便出去了。

來到隔壁房前,紀行龍輕叩了叩門。圓圓剛收拾好房間出來,見是他,問:“你有什麽事?”

“我找安公公。”紀行龍道。

“安公公去西廂房了,今晚不回來,你去西廂房找他吧。”圓圓大大咧咧道。

紀行龍一怔,回過神來後忙道:“那我明日再來找他吧。”

西廂房,薛紅藥屋裏,長安翹著二郎腿躺在薛紅藥床上,薛紅藥拎著只茶壺站在床邊,對她怒目而視:“你到底起不起來?”

“廢什麽話?來,往這兒潑,等你潑完了,我再找你爹評理去。”長安仰著一張白皙俊秀的臉,一副滾刀肉葷素不忌的模樣。

薛紅藥愈發生氣了:“你大半夜跑我房裏來你還有理了?”

“這怎麽就成你房裏了?這院子裏哪間房不是我的?哪間我睡不得?”長安說著一個側身,一手支著額側一手將被子掀開一角,臭不要臉地對薛紅藥道“再說了,也沒不讓你睡啊。雜家是個太監,你怕什麽?”

“無恥!”薛紅藥氣得臉色發白,將茶壺往桌上重重一頓,就跑出門去了。

可縱然跑出了屋子,她卻也無處可去,薛白笙房裏她不能去,他原本就病體未愈,怎好給他再添憂思?紀晴桐那裏她也不能去,她若去說想借宿,按紀晴桐的為人,縱為難也肯定會收留她,可是她憑什麽讓紀晴桐做這樣違背自己本願的事呢?

無處可去,她只得在西廂房前抄手遊廊的台階上坐下,仰頭看天上的星。那死太監說,待到紀晴桐出嫁,是走是留都隨她。若他說話算話,她又該帶她爹去哪裏呢?她爹年老體弱,她性情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子,到哪裏能不受欺辱呢?

紀姑娘雖是家破人亡,但好歹還有個能讀書能扛事的弟弟,那就是希望。她有什麽?她什麽都沒有。余生漫漫,她到底,該怎麽活呢?

不知道該怎麽活的薛紅藥卻不知道,紀晴桐那個能讀書能扛事的弟弟此刻就在他自己房裏的窗口看著她。東西廂房本就相對,中間雖隔著個院子,花木卻也沒有茂盛到完全阻隔視線的地步,且那麽湊巧的,紀行龍的窗口剛好能看到薛紅藥坐下的這個位置。

隔著朦朦月色,紀行龍自是不清薛紅藥臉上表情的,但他能看到她的姿勢,雙臂環膝,仰臉看天。那是個孤單落寞的姿勢。

果然沒有哪個正常女子是自願跟著太監的。

薛紅藥在廊下坐了一夜,直到次日院裏的丫鬟仆從起來幹活,她才去了廚下拿爐子給她爹煎藥。

長安起床來到院中,正好遇到早起的李展,李展擡頭一看,見長安脖頸上幾枚紅痕,又見她是從西廂房那邊過來的,當即眼睛一亮,嘖嘖道:“想不到薛姑娘表面看起來冷若冰霜,關起門來卻這般熱情啊。”

這便是長安非得要去薛紅藥房裏賴一夜的真正目的了,否則的話,她一個太監,脖子上多了幾枚吻痕,該怎麽解釋呢?聞言她嘿嘿一笑,道:“你心裏清楚就行了嘛,何必說出來,她面嫩,會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