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醋淹甘露殿(第2/3頁)

他進來後,穩重地向慕容泓行了禮,既然慕容泓在,他有事自然不能向長安匯報,遂直接對慕容泓道:“陛下,中衛將軍張昭死在獄中了。”

慕容泓看長安:“怎麽回事?”

長安看袁冬:“怎麽回事?”

袁冬弓著腰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回事,奴才才進宮來通知安公公您的。”

中衛將軍張昭也是長安抓進獄中的肥羊之一,昨天剛搬進執金吾騰出來的監牢,今天人就死了,這其中必然有事情了。

慕容泓屏退袁冬,看著長安有些幸災樂禍道:“好人做不得吧?”

長安扁著嘴,低聲下氣:“陛下,奴才知道錯了,奴才婦人之仁,有負陛下厚望,實在是慚愧至極。所以奴才決定,在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前暫不回宮了。陛下保重,奴才告退。”說著不等慕容泓反應便一溜煙地退出殿去了。

待慕容泓反應過來時,殿中早就只剩他一人了。他有氣沒處撒,暗忖:死奴才,成天就想著呆在宮外瞎混!不過思緒一轉,他又得意起來,不回宮麽,朕有的是法子讓你主動回宮。

長安出了宮來到位於城南水井坊的監牢,那張昭就死在他自己的牢房內,身上血跡斑斑,像是被動過大刑的模樣。

“你們對他動了刑?”她問牢頭,面色不善。

那牢頭忙道:“沒有啊,沒有您的吩咐,小人們又怎敢擅自對他動刑?”

“那他身上這些傷哪來的?”

牢頭欲哭無淚道:“這事情詭異就詭異在這兒。這送晚飯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呢,早上獄卒過來送早飯,發現人就這般死了。”

長安親自去看了看那具屍體,但她畢竟不是學法醫的,自然看不出個一二三來,於是一邊吩咐人去叫仵作過來驗屍一邊來到隔壁牢房,那裏關著除張昭之外的唯二牢犯——靳寶川一家。

要說身邊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靳寶川那小妻子把不大的牢房收拾得幹幹凈凈的,他們的孩子甚至還有一個用稻草編織而成的小籃子充當玩具。

長安站在牢柱外看著那坐在石床上玩耍的男童,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但最終她也不過面色平靜地問了靳寶川一句:“昨夜可曾聽到什麽異常的動靜?”

靳寶川回答得很利落:“沒有,昨天用過晚飯之後就非常困,很早就睡著了,睡得很沉,什麽都沒聽到。”

長安轉身去了前院的大廳喝茶。

等了約半個多時辰,仵作過來,呈上了驗屍冊子。

長安翻了翻,死者系因外傷導致脾臟破裂失血過多而死。這樣的死因,聯系起張昭身上的傷痕,那可是活脫脫的受刑過重而死。

合上冊子,長安默了一瞬,起身道:“通知家屬來收屍。”留下這一句她便回了內衛司。

半個時辰後,葛月江帶著幾十名徒兵來到水井坊監牢,說奉長安的命,昨夜不管當值不當值,只要在牢裏出現過的獄卒,包括牢頭在內,統統抓起來挨個審訊。

未時,薛紅藥午睡起來,過去和薛白笙說了會兒話,又來到院中,擡眼一瞧便見紀晴桐獨自坐在正房前面右邊角落裏的那株枇杷樹下看書。溫潤嫻雅的人兒手執書卷,安靜而認真地翻閱著,別有一股迥然於大多數女子的靈秀而儒雅的氣質。

她一定出生於書香世家。薛紅藥暗忖。

生活艱難時,薛紅藥也曾恨過命運不公,恨自己出身不好,看慣了太多人只是因為出身好便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她曾一度認為出生的刹那便是決定一個人一生命運的時刻。

可是看紀晴桐,良好的出身似乎也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好運。最後不也與她一樣不清不楚地落到一個太監手裏麽?

她在西廂房門前躊躇片刻,擡步向紀晴桐走去。

紀晴桐看書看得入神,直到薛紅藥站到她身邊了她才發現。

“薛姑娘,”紀晴桐放下書,本想招呼她坐,但想起她不與人親近的性子,話鋒一轉“有事嗎?”

薛紅藥抿了抿唇,又擡頭環顧一下四周,確定沒人,這才道:“紀姑娘,你在……他面前說得上話嗎?”

紀晴桐溫和道:“這要看什麽事了,薛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我不想做他的妾。”薛紅藥道,“寧可做丫鬟,也不做他的妾。”

紀晴桐心中咯噔一聲,似被什麽尖銳的東西撞了一下,疼痛悄悄泛起,她有些回不了神一般問:“他要你做他的妾?”

“這大約就是他救我的目的了,雖然我不明白他一個太監要妾室做什麽,但是我委實不願意。”薛紅藥在女子面前說話語氣沒那麽沖,但態度依然是堅決的。

紀晴桐強忍著疼痛過後酸楚的余味,強迫自己揚起溫和的笑容,道:“那你為何不自己去跟他說呢?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