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暴君(第4/5頁)

那人見不是什麽有價值的話,便又將他一把搡了回去。

長安暗暗松了口氣,竹喧可是知道她真正身份的,若是他剛才叫破她長安的身份,她怕是就死定了,畢竟她可是親手殺了贏燁大姨姐的兇手。而丞相府裏那個孟槐序真是他這邊的人的話,贏燁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竹喧的怨恨和鐘羨的表情無形中加大了長安這番話的可信度。但在場諸人除了鐘羨一夥兒外,馮士齊與長安打交道次數最多,對長安比旁人了解,也就比旁人更難相信她的說辭,便接著問道:“哦?與鐘羨私交好,又正好還與皇後相識,在不知道會在兗州遇見陛下的情況下身上還帶了皇後相贈的信物,我怎麽覺著這種情況不是料敵先機,便是早有預謀呢?”

長安看著他道:“奴才不像馮公子,一出生便有父母靠山不愁吃穿。奴才要想活得長命些,唯有靠一顆腦袋替自己籌謀而已。接近皇後是如是,接近鐘羨亦如是。至於那枚信物,確實是皇後親手所贈,奴才一直隨身攜帶,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就如你們武人隨身帶著刀劍才覺著安全是一樣的道理,有何不妥?”

馮士齊道:“如此說來,你一直都是做的兩手準備,一邊效忠慕容泓,一邊又隨時準備投靠陛下,不管最後誰主天下,你都不虧。墻頭草做到你這個地步,也可謂登峰造極了。”

長安聽他這話似乎針對性極強,正有些不解,那邊贏燁卻已想起了當初他入主盛京時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王咎,後來盛京被慕容淵攻取,這個王咎可謂功不可沒。如今聽馮士齊這麽一分析,眼前這人可不就是另一個王咎?他頓時怒不可遏,喝道:“來人,將此人給朕拖下去杖責一百。馮士齊,你去監刑。”

“陛下,您不能殺我!皇後說過那枚信物能保我的命,也知道此番我是帶著信物來兗州的。若是您見著了那枚信物還殺了我,皇後會作何感想?”眼見有士兵上來押自己,長安急忙道。她心裏清楚得很,就自己這小體格,真要一百杖下去,不死才怪。

“慢著。”聽了她的話,贏燁開口道。

長安目光希冀地看著他,結果他下一句卻是:“別打死。”

那兩名士兵不等長安廢話上來押著她就往殿外拖去。

長安心急如焚,一百杖下來,就算不死,自己下半輩子也絕對沒腿可用了,怎麽辦?有時候她還覺得慕容泓是暴君,這對比下來才知道他算什麽暴君,贏燁這才是真正的暴君,一言不合非打即殺,任你說什麽都沒用,像她這般只會耍嘴上功夫的遇上他這種人,可算倒了八輩子大黴了。

眼看長安要被拖出殿去行刑,“你若敢動她,我便自盡。”鐘羨忽道。

贏燁側過臉看著鐘羨,面上泛起冷笑。

馮得龍見狀,便對鐘羨道:“你這是在威脅陛下?”

鐘羨半身鮮血淋漓,猶自不覺一般面色沉靜地看著馮得龍道:“沒錯,但這不是你們馮家父子最想看到的麽?我們這些階下之囚,活著或許還能有些價值,死了一文不值。馮公子這般積極地慫恿殺人,不就擔心兩方最後達成和解,讓你們這些背主之徒無地容身麽?說她是墻頭草,你們難道就沒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覺?”

馮家父子頓時面色難看起來,贏燁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馮得龍。

馮得龍剛想辯解,鐘羨卻又冷笑著道:“不對,是我說錯了。你們不是墻頭草,你們分明是反咬主人的惡犬,惡犬而已。”

馮氏父子以背叛劉璋的代價加入了贏燁的隊伍,本來贏燁手下那幫人對他們就有輕視之意,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被揭傷疤,卻又不能在這當口建議贏燁懲處他,否則倒似在印證他的話一般,這對父子一時直憋得表情扭曲。

“慕容泓要將殺害藩王之罪栽贓在你身上,你還要維護他的奴才?”贏燁似乎被鐘羨勾起了一絲興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管陛下做什麽,我等身為臣子,都沒有資格挾私抱怨。”鐘羨也不看他,兀自表明立場。

“好,年輕人雖是武功不濟,氣節不錯,來人,把他們先押回牢房去。”贏燁恩赦一般道。

“陛下,那此人呢?”馮士齊還站在殿門前,身邊是被士兵押著的長安。

贏燁想了想,道:“先把他押回來。”

長安暫時逃過一劫。

鐘羨等人被押下去沒多久,帶人去府衙搜索長安東西的將領回來了。

“陛下,那包袱裏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將領身後的士兵呈上一方托盤,托盤裏有那枚神羽營的令牌,有長安一路上買的首飾小玩意兒,還有嘉容給她的那枚香囊。

贏燁一眼就看到了那枚繡著‘亡口月夭凡’的香囊,僵著手指將它從一眾物品中拿出來。看著那似乎努力想繡得整齊平順,卻依然參差不齊的針腳,贏燁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和感動,漸漸變成懷疑與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