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密信(第2/2頁)

馮士齊道:“雖然是親生兄弟,但我二弟不像我這麽有主見。”

“也許這就是你爹為什麽帶他去邊關卻不帶你去的原因。”長安笑了笑,站起身道“那麽從今日起,我們的合作關系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了,但是僅憑這封信,不夠我們扳倒趙王,所以我們還需更多的合作。我先去調查這件事,如有進展,我會通知你的。”

馮士齊頷首,禮數周到地送長安出去。

長安回到府衙,將那封信攤在桌上,看著那枚九疊篆印章沉思。

又是九疊篆印章,聯系起她上次在趙王府發現的半角九疊篆印章,一切都似乎可以對應起來了。

可是……難道這一切不會顯得太過巧合了嗎?

馮士齊分析的趙王父子在此事上唱雙簧是有道理的,只是,趙王父子為什麽要這樣做?贏燁想要鐘羨她能理解,大約還是為了營救陶夭。可是趙王父子能在此事中得到什麽好處?除掉他們的鎮西將軍馮得龍?然後徹底投向贏燁?瘋了嗎?眼下雖然慕容泓這個皇帝勢弱,但比之窮途末路的贏燁,顯然已經建朝兩三年的大龑讓人更有安全感吧。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促使這對父子做這樣的事?如果挖掘不出他們的動機,就難以確定目標進行下一步,如今呈現在她面前的一切,依然是籠著迷霧難以窺見真相的。

此事與鐘羨有關,從原則上來說她應該將此事告知鐘羨以便共商對策。

但,鐘羨有個迥異於旁人的特點,那就是他處事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則,旁人很難讓他摒棄原則做事。也就是說,如果讓他得知此事,而她與他又不能在如何應對此事上達成一致的話,他很可能會成為她面前的一道阻礙,又或者,他會一意孤行,而她阻止不了他。

長安咬著手指在屋裏徘徊一陣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很奇特的,每當她遇到難題的時候,她總是格外想念慕容泓。

她曾因為他封建皇帝的身份而拒絕和他共有一段感情,心底深處卻又無比懷念當她猶豫不決舉棋不定時,他的那句“朕是皇帝,你怕什麽?”所帶來的力量與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算行差踏錯甚至胡作非為都不需要為自己造成的後果付出任何代價。

當然,她心裏也明白,這不過是錯覺而已。

但人有的時候,真的需要借助這種錯覺來讓自己有勇氣繼續前進。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給她這種錯覺了,她必須要自己去判斷,去抉擇,去量力而行,不管有多艱難。

……

深夜,長安突然驚醒,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她沒有開窗,盡管兗州地處偏北,但七月的兗州也暑氣橫行了,屋裏的悶熱加上夢中的內容讓她出了一身的汗。

她出門來到院中,被涼風一吹,清醒不少。因著剛醒,一時也沒睡意,她便在院落裏一邊活動著睡覺時壓麻的胳膊一邊緩緩踱步。

夜深人靜,整個院落只有鐘羨房內裏間的燈還亮著。

長安忽然有些負疚感。

鐘羨來兗州,一方面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慕容泓在此事中的推進作用也不可忽略。然而追根究底,慕容泓之所以能利用他,還不是因為了解他的為人麽?

從相處這段時間鐘羨的表現來看,他未必不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更大的可能是,他在來兗州之前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麽,因為他是知道去年兗益邊界沖突真相的。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無所謂是不是被人利用,無所謂會不會有來無回。

也許他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依然極力地想做到在其位謀其政,為此不惜夙興夜寐宵衣旰食。

這無疑是個殘酷的時代,以至於品行操守如此之好的人,除了被人設計利用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用武之地了。

長安忽然不想如旁人那般殘酷地待他,就算不能和盤托出,她至少可以先探一探他的態度,然後再決定哪一種應對方式對他來說更好更安全。

念至此,她走到鐘羨房前,擡起手輕扣了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