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陳若霖(第2/3頁)

褚翔想了想,道:“若說此人有何特殊之處,恐怕也只有他的身世了。聽聞這個陳若霖的母親是一位遠渡重洋去福州謀生的色目人舞姬,陳若霖在外貌上肖似他母親,高鼻深目,頭發卷曲,異於常人。在陳若霖還是孩童之時,他母親便丟下他跟著另一個去福州做生意的色目人跑了,福王視此事為奇恥大辱,所以非常不待見這個庶子。”

“一個不受自己父親待見的孩子,必然不會有機會接受多好的教育。第一次帶兵打仗便能取得如此戰果,這個陳若霖必是個有軍事天賦的。這樣的人若是福王不要,朕倒是十分願意接手。你再派人去多打聽打聽此人的情況。”慕容泓將信紙遞還給褚翔,道。

褚翔應諾。

看完了密信,慕容泓又處理幾份奏折,無意間一擡眼看到不遠處多寶架上的那排糖人,神情一時又怔忪起來。

出了一會兒神後,他合上奏折,帶著人去了後苑。

過了於飛橋,行經通往長秋宮與中心花園的岔道口時,慕容泓隱隱聽得花園方向傳來一句:“……你若撞了人,也叫奴婢替你道歉麽?你若打破了旁人的東西,也叫奴婢替你賠麽?既然不能,憑什麽你弄臟了我的鞋,卻要叫奴婢替你來擦?我今天就要你親自給我擦幹凈了。”是周信芳的聲音。

慕容泓停下來,吩咐一旁的長福:“去叫皇後過來。”

長福答應著一溜煙地小跑著去了。

慕容泓自己帶著張讓等人往通往花園那邊的道上走了幾步,遠遠地看著紫藤長廊上的那一小撥人。

正在被周信芳刁難的正是尹蕙,自從在選妃大典上和周信芳撞了華勝之後,這周信芳就似狗皮膏藥一般黏上了她,甩都甩不掉。招惹上這樣一個家世相貌恩寵樣樣勝過自己之人,尹蕙可說真真是束手無策。

周信芳見尹蕙漲紅了臉僵著不動,上前一步道:“怎麽?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擔著,指望誰給你擔著呢?你要不願意給我擦,也行,跪到外頭太陽底下去,跪足一個時辰便可。”

尹蕙怔了怔,猛然擡起臉來,看著周信芳道:“周美人,無意間弄臟了你的鞋是我不對,但責罰後宮妃嬪是皇後娘娘才有的權力,你沒這個資格讓我罰跪。”

周信芳道:“我哪兒讓你罰跪了?我這不是讓你自己選嗎?你若不想跪,替我將鞋擦幹凈了便是,你若自己選擇去跪,又怎能說是我讓你罰跪呢?尹選侍,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在陛下面前或許好使,在我面前,可不好使。”

一旁的才人欒嫻聞得此言,便知周信芳此番發難恐是為了上次陛下去瓊雪樓用膳一事。她心中一時不忿起來,暗想:你周信芳都已經得了陛下臨幸了,旁人不過就陪陛下用了一次膳,你便如此容不下,可著在你眼裏陛下只能去你那兒不成?今日若由得你欺負尹蕙,他日我若得了陛下之幸,豈非也得看你臉色?

念至此,她便開口道:“周美人,此事認真說來,也不能全怪尹選侍。我們幾個在此蹴鞠,你長眼了,這鞠又不長眼,你非得往這兒湊,被鞠臟了鞋,倒把罪過一股腦兒往我們身上推,說到底,你若不自己湊過來,不也就沒這回事了麽。”

周信芳聞言,甩著手絹道:“哎呀,在閨中就曾聽聞欒夫人乃女中豪傑馭夫有方,將堂堂虎賁中郎將的後院整治得那叫一個幹凈,別說妾室了,連個通房都沒有。想不到這欒夫人教出來的女兒倒是通融大度得很,還知道為自己的‘好姐妹’強出頭。既然你與這尹選侍如此姐妹情深,你若願意替她幫我把鞋擦幹凈,我也不介意。”

欒嫻聽她話裏話外分明說她母親潑辣悍妒,一時大怒,然不等她發作,一直縮在一旁不敢出聲的裴瀅忽然道:“陛下。”

周信芳等人聞言,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一看,果見慕容泓站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膚白如玉眉目如畫,遠遠看去,恰似一尊精雕細刻巧奪天工的玉像一般。

雖然眾人入宮已有一段時日,但與慕容泓接觸的機會卻不多,是故並不了解慕容泓的脾性,眼見方才自己的表現都被慕容泓看在了眼裏,各自心裏不免都有些忐忑,忙低了頭下了紫藤走廊上前行禮。

恰此時趙宣宜與趙合一行也到了三岔路口,趙宣宜見慕容泓與周信芳等人在那邊,便對趙合道:“妃嬪在此,你需得避嫌,去於飛橋那頭等著吧。”

趙合往那邊瞄了一眼,見有兩個姿色還不錯的,但沒一個勝得過嘉容,便答應著興致缺缺地直往後苑外頭走去。

趙宣宜來到慕容泓身邊,周信芳等人免不了又要給她再行一次禮。

“陛下,在與眾姐妹聊什麽呢?”趙宣宜笑容和煦地問。

慕容泓道:“皇後來得正好,這恰有一樁公案,朕旁聽了片刻,只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頭都大了。你快來給斷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