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又一局

鄭通去見趙樞這樣的事自然不可能避過慕容泓在宮外的耳目,時彥始終緊盯丞相府,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慕容泓得到消息後,從畫缸中拿出一沓卷好的紙來,上面記載的是上次學子鬧事一事後,被他在朝上一句話斷送了終身仕途的所有學子的名單。事後他曾讓時彥他們去調查過這些學子的身份背景,這沓紙就是時彥他們的調查結果。

他之前已經仔細看過了,故而一展開,最上面幾張就是家世背景比較硬的那幾名學子的档案,其中有三名學子與安國公張家有旁支或是姻親關系,兩名學子與鄭家有姻親和依附關系。

慕容泓看著那五個名字靜靜地思慮了片刻,將那張記載著與張家是旁支關系、才學名聲在求是書院也算名列前茅的學子情況的紙挑出來,其余的依舊卷起來扔回畫缸裏,這才叫人去喚褚翔過來。

“這個人,朕要他的名字出現在今年的科舉考生名單中。”慕容泓將那張紙遞給褚翔道。

褚翔看了眼那張紙,疑惑道:“陛下,這不是您下過諭旨終身不可參加科舉之人嗎?”

慕容泓微微笑,眼底透著一絲與他年齡不相符合的深沉,道:“附耳過來。”

褚翔單膝下跪傾過身去,慕容泓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交代一番,褚翔領命而去。

當天夜裏,長樂宮西寓所發生一樁命案,一名蹴鞠隊的隊員起夜時不慎踩到頂球用的圓木棍,摔倒時後腦勺正好磕到門檻上,當場身亡。

褚翔得到消息時,只覺一個頭兩個大。自他升任羽林郎以來,長樂宮便三番兩次地發生命案,若非此番通過現場多方勘驗與詔獄仵作屍檢證明純粹只是意外導致,他都要懷疑這長樂宮中是否有人故意與他作對了。

屍體被擡走後,長安與袁冬走到離西寓所有一段距離的避人處密談。

“為何這般處置?”長安昨天來告誡他調包瓷瓶一事千萬不能泄露,如若不然,蹴鞠隊裏的人都活不了。而晚上死的那個,正是將瓷瓶從袁冬那兒拿來給長安的那人。

袁冬道:“這個節骨眼上蹴鞠隊一下子死兩個人會引起懷疑的,所以奴才決定除掉一個,留下一個,反正除掉一個人,也足以對剩下那個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了。丁三是個慣偷,為人刻薄陰狠,家裏只有一個瞎了眼的祖母。王小四除了母親已經病逝之外,父兄俱全,且平日裏言談間對親人甚是想念,若有人以他家人相威脅,他定會就範。兩相權衡之下,奴才選擇除掉王小四。”

“那丁三就一定可靠麽?”

“丁三只在乎他自己的命,只消不是真的威脅到他的性命,他便不會開口。”

長安側過臉瞟袁冬一眼,道:“行啊,這鞠,到底是又踢到雜家這邊來了。”

袁冬忙俯首道:“奴才不敢,安公公於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斷不敢這般陰奉陽違恩將仇報。只是,奴才能力有限,眼下,真的只能做到如此。”

長安正眼看著他,緩緩地問:“雜家於你有救命之恩?”

袁冬道:“那日安公公讓奴才服毒,又讓奴才去郭公公房裏。過後奴才仔細想過了,這件事唯一後果便是,郭公公以後不敢輕易來動奴才,因為有了那夜之事後,但凡奴才遭遇不測,褚護衛第一懷疑的人定然是他。若非是郭公公想要奴才死,奴才實在找不到安公公您這般行事的動機。”

長安哼笑道:“總算沒讓雜家白費心機。”她轉過身,道:“你們雖然只是奴才,但畢竟是陛下的奴才,無憑無據之下,無人能來動你們。現在你要提防的是收買,栽贓和陷害。找幾個絕對可靠之人盯住所有人,若有人有異動也別打草驚蛇,及時來向我匯報。”

“是!”袁冬領命。

長信宮萬壽殿,慕容瑛面色陰沉地看著鐘離章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手中捧著茶盞不語。

寇蓉在一旁低聲道:“太後,您說這事,到底是懷大人做的,還是陛下做的?”

慕容瑛垂下眸,一邊撇著茶沫子一邊道:“目前看來,八成是皇帝做的。”

“可是,懷大人提前跟鐘太醫打招呼,也很可能是為了事發後有個人證能證明他的清白。”寇蓉道。

“你錯了,懷之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鐘離章供出來的。皇帝還沒有選妃,將來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兒進了後宮,哪個不需要和太醫搞好關系。懷之焱若是為了洗清自己就把鐘離章拉下水,以後太醫院的太醫們誰還敢為他們辦事?”慕容瑛道。

寇蓉想了想,道:“若要這樣說,那他們最該討好的不是太後您麽。太醫們再想幫他們的忙,也只敢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幫忙,大事上,還不得您做主麽?”

“鄭通去找了趙樞,如你所言,這件事,怕是很快就要落到哀家肩上了。對了,閆旭川是不是說過陳佟之死與郭晴林有關?”慕容瑛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