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蓮溪寺(第2/3頁)

長安嘆氣道:“大約奴才命裏真的帶煞,克親生父母不說,連這幹的也克。從今以後,奴才可再不敢隨便與人攀親了。”

話題還未展開,這奴才便已將此話題終結,果然是個極聰明的。郭晴林暗忖。

“即便不是親生的,好歹也父子一場,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死的?”郭晴林拋出誘餌。

長安心中咯噔一聲,一臉迷惑地看著郭晴林問:“太後不是說他是上吊自盡的麽?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郭晴林風流毓秀地彎起唇角。光看他的皮相和做派,這哪是個太監?分明是哪個富貴人家的浪蕩公子。

“今晚來滴翠閣,我告訴你。”他傾過身低聲道。

長安:“……”這變態是要開始對她下手的意思?

“入夜之後長信宮應當也有宮禁吧,奴才如何進得去?”長安眨眨眼道。

“安公公果然耳聰目明,這麽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閣樓,雜家隨口一提,安公公便知是在長信宮。”郭晴林直起身子,看著長安笑得意味不明。

長安面色不變,只道:“奴才知道長樂宮並無滴翠閣,郭公公向來行事妥當滴水不漏,自然也不會夤夜將奴才約至不知名的荒僻之處,故而奴才猜測這滴翠閣是在長信宮而已。”

郭晴林眼波一轉,問:“那你來,還是不來?”

長安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道:“既然郭公公相邀,奴才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郭晴林指尖挑起一塊令牌,烏木質地,邊緣雕刻有精致的花紋,正面刻著一個“西”字。

“拿著這塊令牌,進了長信宮,自有人帶你來見我。”

長安伸手接過那枚令牌,想起長祿,心中頓時冒出一股親眼見證歷史重演的混雜著心酸的滑稽感,面上卻分毫不顯,低眉順目道:“奴才遵命。”

兩人來到甘露殿前,忽一太監上來對郭晴林稟報道:“郭公公,長祿的家人到京了,先正安排他在蓮溪寺中等著。”

郭晴林正欲說話,長安搶先道:“郭公公,您待會兒還要陪同陛下去粹園,不如此事就交給奴才去辦吧,正好長祿留下的銀兩也還在奴才那兒呢。”

“既然你願意,那就由你去辦吧。”郭晴林無可無不可道。

兩人當下進了甘露殿,郭晴林將指派長安去蓮溪寺處理長祿後事一事稟報了慕容泓,慕容泓未作反對。長安溜到內殿從床榻下拖出箱子,從箱中取了張一千兩的銀票,想了想對於窮困之家,橫財無異於橫禍,於是又將銀票放下,拿了張五百兩的出來。

長祿沒什麽遺物,外頭的東西也帶不進宮裏來,長安便只拿了這五百兩銀票去了皇宮後頭的蓮溪寺。

從拱宸門出去,步行不過兩刻時間就到了蓮溪寺前。

長安原以為這蓮溪寺就是一座和尚廟,誰知到了才知,這寺裏居然全是女尼。

在寺裏的客舍裏面,長安見到長祿的二哥,衣衫襤褸骨瘦嶙峋的一個年輕人。按年齡推算,今年他應該還不滿二十,或因勞苦之故,看上去似乎有二十五六了。

長安進房的時候,就看到他表情木訥,或者說是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察覺有人進來,也不過從坐著變成站著而已,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整個人透出一股絕望過後心如死灰般的氣息。

長安看著他破得露出三根腳趾的布鞋,道:“這一路過來吃了很多苦吧,大哥為何沒來?”話剛出口便後悔了,隔了這麽幾個月才來到盛京,又是這副模樣,八成是沒有盤纏一邊趕路一邊討飯過來的。這種情況下,又何必多一個人一起受苦呢?

“大哥去年七月裏就病死了。你、你是……”長祿的二哥囁嚅著開口。

“我是與二寶一起當過差的。”乍聞王家大哥也已病死,長安心中有一瞬悲惘。所以說沒體驗過親情有沒體驗過親情的好處,至少不必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王家二哥眼中泛起淚花,問:“二寶他、他是怎麽……”

“也是病死的。”長安接話道。

王家二哥抽泣著擡起袖子來擦眼睛。

“既然來了寺裏,就去拜下菩薩吧。”長安側過身,“二寶的骨灰已經派人去取了,應該待會兒就來。”

“我付不起香油錢。”王家二哥局促道。

長安道:“不用你出。”

兩人出了門向大雄寶殿走去。

“對了,二寶既然行三,為什麽會取名叫二寶呢?”長安忽然問。

王家二哥道:“我大哥叫王招財,我叫王進寶,後來有了老三,爹就給取名叫二寶了。”

“原來如此。”至此,長安才確定此人確是長祿的二哥。

兩人堪堪走到大雄寶殿右側,後頭忽嘻嘻哈哈地跑來一女子,口中道:“放風箏,放風箏,秋君哥哥,放風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