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入獄(第2/3頁)

慕容瑛看著她消失在殿門外的背影,自語道:“果真是個機靈的,知道無的不放矢。”

長安一路被押到掖庭局,迎面碰上剛剛升任掖庭丞的鄂中,看到他眸中那抹驚訝和一閃而逝的慌亂時才反應過來:擦!昨夜那個紙條不過是個問路之石,今日此舉才是真正的殺招!

慕容瑛沒給任何理由就把她押來詔獄,鄂中做賊心虛,見此一幕必然心中打鼓。在擔心東窗事已發的心態作用下,他很可能采取一些不理智的行動,比如說,過度關心和打聽她被關進來的原因,抑或悄悄來見她之類的。而只要他有了這等不尋常的表現,那麽這掖庭詔獄恐怕她還真就出不去了。

掖庭局人多眼雜,長安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遞眼色,就這麽被一路押著關進了牢房裏。

甘露殿,慕容泓與無囂聊了一個多時辰的政事之後,忍不住又吐了一場。褚翔在一旁皺著眉道:“陛下,您這又是何苦呢?本來就有病在身,哪還經得住這般每天吐一回?”

慕容泓漱了口,斜倚在迎枕上氣喘籲籲道:“你們都不吐,惟朕吐了,是朕的問題。無礙,朕會習慣的。長安呢?回來沒有?”

褚翔道:“應是還未。”

“去看看,什麽事讓太後將他留了這麽久。”慕容泓道。

褚翔領命,剛要出去,劉汾進來稟道:“陛下,剛才衛尉所的人來把長壽帶到掖庭局去了,說是有個案子要叫他過去作證。”

慕容泓聞言,當即對褚翔道:“不用去長信宮了,去掖庭局,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掖庭詔獄,長安坐在鋪著幹草的牢房一角,表面平靜,內心卻是片刻也不得安寧,只因她如今的命運,竟然完全掌握在一個與她只見過一面的人手裏。

慕容瑛,到底是後宮中拼殺出來的人,不應該小看她的。只怪之前她與慕容泓交手屢戰屢敗,讓她對她產生了錯誤的認知,以為她不過如此。可她卻忘了,她敗,是因為她的對手是慕容泓,而非她長安。而且,就算她敗給慕容泓,恐怕也是一開始受了慕容泓孱弱無害的人設蒙蔽而已。

而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只見過她一面卻能按她所言去殺寶璐,於危險中求富貴的鄂中能沉得住氣,千萬別因為她的入獄而露出任何破綻來。

臨近晌午,鄂中來了。

長安擡頭看到他出現在牢房外的那一刻,腦中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廝到底沉不住氣,還是過來找她了!

然而下一刻發現他身邊還跟著新任掖庭獄丞時,她又松了口氣。畢竟,若他是來問她入獄是否與寶璐之事相關,不會帶著旁人同來。

鄂中站在牢柱那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長安,身旁的掖庭獄丞指揮獄卒道:“來人,將他押到刑室去。”

“罪名未定,何以就要用刑?”長安質問。

鄂中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對不住安公公,雜家也只是奉命辦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長安很快便被押到了刑室。

這還是長安第一次見識掖庭詔獄裏頭的刑室。甫一推開門,便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撲面而來,糜爛、酸臭間雜著一股皮肉焦灼的味道,濃郁得令人窒息。

刑室北面立著一個鐵架子,旁邊擺著插著鐵簽子的火盆,堆著磚頭和繩子的老虎凳,四壁掛著鐵索長鞭,鋼刷尖鉤,以及一些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然而她卻叫不出名字的刑具。

當長安被綁上那個充滿了血腥味而又觸感黏膩的鐵架子時,她的呼吸終是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來。

她害怕,真的。

怎麽能不害怕呢?即便她死過一回,又重生過一回,也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等陣仗。

人為什麽怕死?很多時候人其實害怕的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害怕死亡過程帶來的痛苦而已。她也怕死,換言之,她也怕痛,更何況這裏的一切存在的意義並不是讓你死,而是讓你痛。

更甚者,如果真的對她用刑,只怕根本不必她交代什麽,她的罪孽都將徹底大白於人前。因為在用刑的過程中,她有很大的可能會暴露女子的身份。雖然她的胸現在還沒有大到需要裹胸的程度,但比之男人,到底是微微鼓起了。只要幾鞭子下來將她的衣裳給抽爛了,她就無所遁形。

“鄂公公,我知道你們是奉命辦事,但既然來刑室,必然是審訊而已。上頭要問什麽,我說就是,不必動刑。”好容易鎮定住心緒,長安對鄂中道。

鄂中走到她身前,道:“若安公公願意老實交代,自然最好,咱們也省事了不是?太後要問的是,徐良徐公公之死。到底怎麽回事,請安公公詳細說說吧。”

長安愣了一下,怪道鄂中如此鎮定,原來太後是因為徐良之死將她抓來的?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因徐良之死將她抓來,並讓鄂中負責審訊她,其意圖也夠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