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前滾翻

烈日炎炎蟬鳴陣陣,長安獨自坐在離鴻池不遠的一株大榕樹下,咬著草杆兒看著十丈開外的那座假山群沉思。

那座假山群可真妙啊,其外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內曲徑縱橫自成天地,實乃偷香竊玉賣俏行奸幹柴烈火水乳交融如狼似虎翻雲覆雨之絕妙佳處。

原本還指望李展帶個猛男來演一場活春宮,如今李展被牽連進劉汾繼子毆死人命一案中,明日還能來參加荷風宴麽?若是不能來,活春宮的男優不就沒了麽?

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少了這一步,劉汾要怎麽除呢?

沒錯,她不是想讓劉汾挪個位置,她想除了他。她不是天生賤骨頭,在長樂宮對著慕容泓一人奴顏婢膝就夠了,至於旁人,自然要全都匍匐在她的腳下才行。

慕容泓離親政還有一年半時間,在這一年半之內,她要將太後那邊所有可能派過來做中常侍的人統統不著痕跡地除掉。如此一來,待到慕容泓親政,差不多也該輪到她做中常侍了。

不是她急功近利,一年半後,慕容泓封後納妃,後宮一下子多了那麽多人,相對而言,禦前聽差的地位到底還是低了些。雖然做到中常侍在後宮嬪妃面前也不過是個奴才,但中常侍是個官,不是後妃們能隨意打罵出氣的對象。

而且她聽前朝那些老太監說過,中常侍為皇帝近臣,給事左右職掌應對,其實權力是很大的。徐良劉汾之流之所以會顯得這麽窩囊,一是因為皇帝還沒有親政,二是因為他們本身不過是太後那邊的傀儡,牽線木偶一般的存在,自然發揮不了中常侍真正的作用。

一年半之後同樣的差事換她來做,效果自然會不一樣。

長安在樹下琢磨半天,也沒想出個應對方案來,心中暗罵慕容泓:安排安排,你丫把姐的計劃都打亂了,還安排個鬼啊!不行,這樣一來,荷風宴舉辦與否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個問題她必須再去與慕容泓好好探討探討。

長安回到甘露殿時,慕容泓還在內殿午睡。天氣熱了,他午睡不再上榻,只在臨窗的貴妃榻上躺一會兒便起來了。

揮退站在一旁困得東倒西歪的長祿,長安兩手托腮蹲在貴妃榻前看著慕容泓。

慕容泓這張臉也不知道怎麽長的,怎麽就能一處敗筆都沒有呢?從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到整個臉的弧度,用最俗氣的字眼來形容那就是,上帝量好了最完美的尺寸後精心描繪出來的,堪稱上帝的心血之作。

如果將來後宮的女人都是顏控,不為恩寵地位,光為這張臉就可能打得頭破血流。

想想那情景長安都覺著樂不可支,也不知慕容泓這腹黑的男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按照夫妻互補的原則來看,應該是……嘉容那樣的?嘖,那兩人的日常不就是每天雞同鴨講?

長安眯縫著眼正想到忍俊不禁之處,目光無意間掃過慕容泓的臉,忽然發現他睜開了雙眸。

她急忙收斂思緒,滿臉堆笑地諂媚道:“陛下,您真美!”

慕容泓不動聲色地從身下抽出一條戒尺來。

長安定睛一瞧,擦!熟悉的色澤,熟悉的質感!她到底對慕容泓做了些什麽?這男人都開始隨身攜帶這玩意兒防身了?

“陛下,奴才有要事與您商量。”長安馬上清清嗓子正正神色道。

“退後三步再說話。”慕容泓道。

“陛下,奴才發誓,如果再未經您允許碰您一下,就讓您拿這把戒尺打奴才打到戒尺斷掉為止!”長安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慕容泓狐疑地觀察她片刻,這才收起戒尺,道:“說吧。”

長安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像鴨子似的往前挪了兩步,道:“陛下,您把李展給坑了,奴才荷風宴的計劃也實施不了了啊,怎麽辦?”

“放心,李展明天會來的。”慕容泓一手撐著額側,一手把玩著戒尺道。

長安又往前湊了點,兩只爪子搭上榻沿,笑眯眯地問:“奴才一開始就覺著奇怪,這李展明明是個龍陽君,又怎會去青樓呢?陛下,這其中到底有何內情,可否透露些許?”

慕容泓瞟她一眼,閑閑道:“以劉汾繼子的身份,又有什麽資格認識李展?”

長安恍然大悟,對慕容泓豎起大拇指道:“奸!陛下您真奸!”

慕容泓豎起戒尺,長安忙抱頭道:“陛下,奴才又沒碰您。”

“出言不遜一樣要打!”慕容泓坐起身,伸手將她往榻上拽。

貴妃榻矮,長安看著情況不對,雙手一撐頭往榻上一頂,腰腿使力一個跟頭就翻到對面去了。

然後,“哎喲,我的腰!”長安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心中暗恨:本來想在這瘦雞面前炫一把的,沒想到弄巧成拙出了醜。不行,以後一定要加強鍛煉了。在上輩子,這樣的前滾翻對於學過舞蹈的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