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式撩漢(一)(第2/3頁)

下半輩子會過怎樣的生活?無外乎弱冠之後被隨便匹配一門婚事,以他的出身,許是也只能將就那些品階較低的官宦人家的嫡女。然後拿著分到的少許產業,搬離鹹安侯府另立門戶,從此與盛京那些最底層的百姓一般,終身為生活勞碌奔波吧。

趙椿默默地捏了捏拳,再次對長安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接下來該怎麽做,我已經非常清楚了。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必不忘今日公公提攜之恩。”

長安笑道:“他日椿公子若能得償所願,那也是陛下開恩,椿公子自己努力所得,雜家是萬萬不敢居功的。時辰不早了,椿公子還是快去天廚用飯吧,不管做什麽,都得有個好身體不是?”

趙椿答應著,辭別長安往前頭去了。

長安眯眼看著他的背影,心思:雖不知慕容泓與趙樞到底有何恩怨?但看如今慕容泓對趙家的種種動作,將來若有機會,擼了趙樞的丞相之位都未必會停手,抄家滅族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呢。趙椿啊趙椿,你也別怪雜家花言巧語地哄你,反正你現在做不做這個內應,將來都免不了給你爺爺陪葬,還不如現在多做點貢獻,備不住將來慕容泓心一軟,對你法外開恩呢?雖然心一軟這種事情發生在慕容泓身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情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趙椿,長安撒腿就往竹園後頭的涼亭跑去,鐘羨果然已經在亭中了。

“鐘公子。”她氣喘籲籲地笑著跑過去。

鐘羨沉靜地轉過身來,一如往常般身姿筆挺面龐俊秀,也一如往常般眉眼深黑不苟言笑。

長安可不管他言笑不言笑,她眉開眼笑地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問:“鐘公子,你可有發現雜家今日與往日不同?”

與往日不同?的確與往日不同。往日他總是奴顏婢膝面帶諂媚,與鐘羨司空見慣的那些宮人們並無不同,若非要找出那麽一點不同來,大約就是那諂媚中比旁人多出了幾分機靈和狡獪吧。

而今日他卻是眉目舒展眼神清澈,笑容幹凈純粹,不帶半分猥瑣與算計,頗有些一掃陰霾陽光燦爛的意思。

然而這些變化鐘羨即便都看出來了,自然也是不好說出口的,於是他淡淡道:“有何不同?”

“雜家比上次與鐘公子會面時胖了一斤。”長安興高采烈道。

鐘羨:“……”他怎麽忘了,這奴才思路向來與常人不同。

他本不欲接話了,可長安就那樣眼巴巴地看著他,他低眸側身,那廝居然還跟著他轉過來繼續眼巴巴地看著他。鐘羨無奈,只得道:“那恭喜安公公了。”

長安噗嗤笑了出來,眼波明媚地看著鐘羨道:“鐘公子,你連無奈的樣子,都與我記憶裏的三郎甚是相像。”

鐘羨略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上次提到那位“三郎”時,他還哭得那般痛徹心扉,不過時隔一個月,他居然能笑著說他與他的“三郎”相像了。這一個月中發生了什麽?

長安目光坦然地看著鐘羨道:“方才雜家不過是與鐘公子開了個玩笑罷了,其實雜家說自己今時不同往日,正是指在這件事上雜家的心態不同了。鬼門關上轉了一圈之後,雜家算是明白了,人活著,能開心則開心,能讓你始終記在心裏的人,肯定也是希望你能活得開心的。許大夫對我說,怒傷肝,喜傷心,悲傷肺,思傷脾,恐傷腎,所以人不能大怒、大喜、大悲、大思和大恐。三郎他一直很關照我,他是希望我能好好的。如今他不在了,那我自己就得好好的,不讓他在另一世為我擔心,這也不啻為我對他之情義的一種回報。鐘公子,你說雜家說得在理麽?”

鐘羨默了片刻,擡眸目色深深地看著長安,道:“你說得對。”停了停,又補充道:“而且你能做到,這很好。”

長安又笑了起來,道:“仔細算算雜家也與鐘公子見了好幾面,每次見面鐘公子總是眉心微皺思慮重重,可是心裏也有什麽放不下解不開之事?若鐘公子不嫌棄,不妨說與雜家聽聽,說不定雜家還能為鐘公子排憂解惑呢。”

長安主動提起此事,鐘羨倒是很想打蛇隨棍上地借機向他打聽慕容泓之事,但見長安滿面真誠目光純澈,他又開不了口。最終只得微微側身看著湖面道:“公公誤會了,鐘某生性如此,並非心中有何疑難之事。”

他發揚君子之風,不願乘勢而上。長安可沒他這麽薄的臉皮,當即化身那條隨棍而上的蛇,從懷中掏出那本《六韜》道:“雜家這裏倒是有件疑難之事想請鐘公子幫忙。鐘公子,您看看這書,還能補救嗎?”

鐘羨低頭一看,見那書不僅皺巴巴的,封面連同前面五六張書頁都被什麽東西劃開,缺口參差不齊,慘不忍睹。他微驚道:“怎會弄成這樣?上次我不是與你說過,這是先帝遺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