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2/3頁)

“所以,這便是你殺兄謀位的借口嗎?”魏昭說,“你身在皇家,已是莫大的福分,你可知這天下很多人生來便沒飯吃,沒衣服穿。你從小體弱,有太醫院裏最好的太醫替你醫治,可有些人生來體弱,根本活不了多久……”

“九叔,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若真是從小就嫉妒父王,他那樣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來?你是為了一個女人!”

高宗笑:“那又怎樣?我為了一個女人,你又何嘗不是?”

他說:“琛兒,你的風流韻事,可是傳得連朕都知道的。你明明可以在大事得成之前一直保持一個紈絝公子的形象,可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他曉得收斂了。你自己心裏明白,為了她,他多付出了多少。”

“若沒有她,或許……你會更省心省力。”

魏昭道:“榕兒是良善之人,她也懂得知足。她知道什麽是自己該要的,什麽不是。可那位宸妃呢?”

“不許你詆毀她!”高宗忽然發了脾氣,“朱寅琛,今天是你有求於我,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態度。”

魏昭根本不怕他威脅,只淡笑道:“侄兒也不差九叔的那份罪己詔書,等侄兒登基為帝後,自有法子徹徹底底查明當初一切真相。左不過,就是費點時間而已。但九叔你卻不一樣了……”

“朱寅瑋是宸妃的兒子,他的生死,可是捏在我的手裏。”魏昭此刻整個人表情都特別嚴肅,“他是生,是死,,若死是怎麽個死法,是車裂還是腰斬,或是淩遲……都由九叔你說了算。”

“你……你敢!”高宗一生唯愛宸妃,宸妃死後,他就把對宸妃所有的愛轉移到了太子朱寅瑋身上。

他甚至大開殺戒濫殺無辜之人,為的,就是保太子一世榮安。

魏昭冷漠:“當年你是怎麽狠心下手屠殺兄長的,如今我回來尋仇,自然是要加倍都討回來。你的病……說實話,撐不了多久了。我殺不殺你,都無所謂。但朱寅琛卻不一樣。”

“他還很年輕,身體也很健康。他心性也算良善,又不多聰明,其實若他能活著,對我沒有什麽威脅。高官厚祿是不可能給的,但至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給得了。”

高宗一陣劇烈咳嗽後,閉了閉眼睛,倒是如實說了:

“朕知道,若是順王登基,有嬴王這個老賊在,瑋兒不可能過得好。朕也知道,你雖然手段了得,但畢竟是你父親的兒子,你心裏是有是非恩怨的。朕的罪孽朕來還,瑋兒與此事無關。”

“你也說了,他是善良的。他也沒那麽聰明,沒野心,他對你構不成威脅。你要的,朕都給你,但你必須跪下來向列祖列宗保證,瑋兒……你莫要動他一根毫毛。”

魏昭扯了扯唇:“這是自然的。”

魏昭如今已經住在了宮裏,從勤政殿出來,他直接去了東宮。這是時隔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再來東宮。

這裏早易了主,一切陳設,也早不是當年的模樣。魏昭立在大殿之前,仰頭望著偌大的宮宇,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想到昔日他的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和妹妹。他雖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但是,當年屠殺東宮的劊子手,他不可能放過。

他可以饒恕朱寅瑋,但卻不會饒恕嬴王。所以,嬴王,是必須死的,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

魏昭離開後,高宗便寫了罪己詔書。翌日一早,自有魏昭的人把文武百官召去金鑾殿,高宗當著各部重臣的面,讀了罪己詔書。

並且,承認魏昭就是當年東宮的那位小公子。

高宗是恨透了嬴家,所以,罪己詔書上,嬴家人的罪,一條沒少。高宗承認了自己的錯,但又說,嬴家一黨狼子野心,早就蓄謀已久欲奪皇位。這樣不甘為臣的家族,就該誅九族,以儆效尤。

高宗還沒死,但寫了罪己詔書後,又主動讓位於先太子之子。自此,魏昭便名正言順入住皇宮。而高宗,既然他沒死,魏昭信守承諾也不會動他,宮內自有他的一所住處。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乃為上上策,若可以不動幹戈不見血腥,魏昭便不願見大康內鬥,互相耗損。

所幸他奪權這一步走得順利,但對嬴家,他心中也深刻明白,勢必有一場硬戰要打的,這避免不了。

嬴王他必須殺,如今不殺還留有一條命,魏昭是在磨時間。等到他那些從西北趕來的大部隊抵達京郊後,嬴王勢必要斬首掛城門示眾的。

但也考慮到,如今嬴家軍權在嬴鴻手中。若嬴王死了,嬴鴻勢必要反。

嬴鴻這個人,魏昭頗有些忌憚。這個人年紀不大,但心思卻十分深沉,想來,或許他也早猜測到他父王的下場了。

至於顧家,魏昭倒是不在意。榮國公府顧家,自來便把家族榮譽看得高於一切,如今既然他是正統,又入住東宮,顧家最多也就是保持中立的態度,不可能見大局已定,還冒著毀家族名譽的危險去幫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