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還想拿長輩身邊的人?!”王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賈璉,氣的胸口起伏,怒不可遏道:“你想拿誰?!賈璉你倒是說說還想拿誰!”

“二嬸,淡定。”

被近乎咆哮對待的賈璉甚至想掏掏耳朵,只是內心對於王夫人以後“一心向佛”的期待,抑制住了他不雅的行為。

然後也不管王夫人更加難看的臉色,賈璉目不轉睛的看著門口穿著墨藍色薄襖子、青緞背心的丫鬟道:“二嬸那兒犯了錯的下人不在,倒是琉璃姑娘,如今當著祖母的面,不如小爺給你個機會,分辯一二?”

琉璃本就在璉二爺的注視下有些焦躁不安,如今被點名道姓指出來,她立即便一臉緊張的跪下來,道:“奴婢實在不知二爺您的意思,請二爺明示……”

天氣漸漸暖了,正適合拿出一把折扇裝逼,所以賈璉搖著扇子施施然的看向祖母。

而賈母從早上一起來心情就不甚美妙,如今見到孫子目標直指自己身邊得用的丫鬟,臉色更冷道:“就算是我身邊的人,真的犯了錯也當受罰,璉兒你問便是。”

“是,祖母。”與老太太說話時還和聲細語的,轉過頭看向琉璃,賈璉的眼神裏瞬間就帶著冷意,質問道:“妄論主子是非,你認是不認?”

琉璃立刻否認,即便知道老夫人已經對自己生怒,可若是真的定了罪,那她才是真的完了!

賈璉見了,輕笑一聲,又道:“你大概忘了二夫人剛剛說的話,少爺我從昨晚到今天早上就已經拿了不少人審問,你覺得沒有人證,我會紆尊降貴直接與一個丫鬟對質嗎?”

琉璃聽了,手腳並用往前爬了幾步,急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邊哭邊與賈母說:“老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奴婢是什麽樣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奴婢一向是老老實實做事,哪裏會去說主子是非?”

賈母一向是喜歡這些女孩子的,而琉璃做事也確實一向很踏實,所以這時候見她哭求,便有些不忍心的看向賈璉,問道:“到底是說了什麽?若是不嚴重,就當給祖母個面子,不要再追究了。”

賈璉輕輕搖了幾下扇子,笑道:“孫兒倒是不在意,只是不知道祖母在不在乎榮國府的面子,畢竟現在外面都在說孫兒不行,而孫兒和珠大哥哥竟然還是被人告知的……”說完,他就這麽笑眯眯的看著榮國府的老太君。

賈母實在沒想到竟然說的是這樣的是非,賈璉還未成親,若是因此影響了婚事誰來負責?於是眼神銳利的看向琉璃,喝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你還不說實話?!”

而琉璃一聽到“不行”二字,突然想到前幾日飛荷過來時候,她與自己說話時一句句的抱怨,可自己根本沒有應承過,頓時便開始喊冤:“前幾日是飛荷來找的奴婢,與奴婢說了一些……不合規矩的話,可奴婢真的沒有外傳過!”

說完見主子們都不相信她,眼神遊移的時候正巧掃到玻璃神色有些不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指著她道:“奴婢絕對沒有說過,不過那天飛荷與奴婢沒有特意避著人,玻璃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回來過,還與我們說了幾句!奴婢敢指天發誓,若是奴婢傳了少爺的話便不得好死!玻璃敢嗎?!”

這種時候,為了自己誰都不會再顧忌什麽姐妹情深,更別說她們實際還是競爭關系,所以玻璃一與琉璃對視上,便知道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果然……所以她一聽到琉璃的指控,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

這麽一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賈璉便微微一笑淡定的端起茶杯,靜靜的等著看祖母如何發落。

當著兒子兒媳還有孫子的面,賈母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然後便有些呼吸急促,她身邊站著的大丫鬟見了,立即上前一步,幫著老夫人拍著胸口,見老夫人呼吸緩過來些,又連忙倒了杯水喂她喝。

老太太身體本就不算好,常年都喝著藥,所以一直未出聲的賈赦假意關心實則對二房落井下石道:“母親您別氣,她一個小姑娘能傳到哪裏去,這不是還有二房的下人沒有提審呢嗎?”

賈珠不知道提審母親院子裏的人對母親是多嚴重的事情,只知道這樣的奴才若是不懲處,日後必成其害,便也對母親道:“娘,不若讓璉兒說出到底是二房哪個奴才惹是生非,咱們今兒一起把這件事查清楚,否則現在是說璉兒閑話,以後不定也會說兒子閑話……”

若只是大房兒子的名聲壞了,王夫人是絕對不願意自己房裏的下人被大房審問的,甚至還有可能在心裏幸災樂禍一番。可自己的兒子說有可能有一天他也會被下人說長道短,從而壞了名聲,她便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說服自己護著他們。

所以在賈珠吩咐人去把二房那兩個下人帶過來的時候,王夫人並未出聲阻攔,而是默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