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宮宴(三)(第2/3頁)

因著今日進宮赴宴,兩天之前,蕭讓就叫桂媽媽把宮中禮儀列了個單子給顧熙言過目,昨晚,桂媽媽更是監督著她準備了兩個時辰,才把這些宮中的繁文縟節記下來。

顧熙言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她什麽時候盯著對面兒那些朝中才俊看了!

顧熙言憤憤道:“當然是瞧有趣的東西!這殿中歌舞精彩的很,夫君為何不看歌舞,偏偏逮著妾身挑毛病!”

兩人一問一答,話裏頭醋意都太濃。蕭讓勾唇一笑,終是選擇向嬌妻的小脾氣低頭,把人兒從身旁拉到懷裏,低聲道,“這歌舞嘈雜又鬧人,哪有夫人好看?”

“本候眼裏,只有夫人一個人。”

這回蕭讓實在冤枉的很。

高台上,綠衣美人魅舞當前,蕭讓不過擡頭淡淡看了兩眼,便垂了眸子,安安生生地坐在那兒飲茶,對上首的綠衣美人視而不見。

相比那些看直了眼的幾位藩王大臣,不知道規矩多少!

顧熙言聽了這番話,一雙美目微嗔,伸手在男人胸膛上輕輕推了一把,心裏那股醋味兒才漸漸淡下去。

這一世兩人成婚之後,顧熙言為了在蕭讓面前討個好臉兒,每日活的戰戰兢兢,謹小慎微。

做事前,要左思右想男人的喜怒,說話前,要再三考慮男人的心意——簡直就像那縮著脖子的鵪鶉,連大聲喘氣兒都不敢。

自從那日從隱翠山訪禪歸來,顧熙言得了法覺方丈的開解,放下了前世的苦痛糾纏,開始試著全心全意地接納蕭讓。

這些時日,兩人每天情意綿綿,你儂我儂,整夜如連體嬰兒一般膩在一起。經過這耳鬢廝磨的相處,不知不覺之間,顧熙言竟是從心底裏打消了上一世對男人的深深懼意。

若叫蕭讓來說,顧熙言最近最大的變化,便是脾氣見長。

美人兒還是那般水做的美人兒,身子還是那般沒骨頭一樣的身子。

只不過,最近這些時日,顧熙言每每被蕭讓戲弄了,或是心裏有哪點兒不快了,便嘟著粉唇任性的伸了柔夷去打男人、撓男人,滿面嬌嗔蠻橫,竟是隱隱有幾分兇悍的模樣。

顧熙言那點兒力氣,砸在蕭讓身上不過是撓癢癢一般。蕭讓見她不再是之前那般謹小慎微的憋屈模樣,而是敞開了和自己任性胡鬧,心中自然也滿是歡喜。

平日裏不怒自威的英武侯爺,竟是寵溺地慣著自家嬌妻在身上胡亂打鬧。

以往,顧熙言和蕭讓的柔情蜜意始終是隔著一層難以言喻的隔膜,如今,顧熙言打破了心裏這層隔膜,兩人日漸心意相通,又是更深一步的親近。

……

一舞結束,底下陪侍的翰林供奉們已經寫好了數篇詩作,交到內監的手上,呈上來給成安帝閱覽。

“……低回蓮破浪,淩亂雪縈風。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好詩!”成安帝贊了一聲,又問,“此詩何人所做?”

一旁的太監總管聞言,立刻召了寫出此詩的翰林供奉上前。

那年輕供奉伏跪於下首,成安帝誇獎他了幾句“文辭斐然”,一番賞賜下去,自然是君臣盡歡。

那廂,尹貴妃已經更換了一身舞衣,穿了一身華麗繁復的宮裝,望著禦座上的成安帝笑的千嬌百媚,“皇上,各位王公大臣平日公幹在外,家中自然少不了女眷打理……今日難得齊聚一堂,不如趁著如此良辰,臣妾替皇後娘娘代勞,親自下殿去,敬各府女眷一杯美酒佳釀,以示皇上體貼之情。”

成安帝聞言,淡淡笑道,“貴妃是個知禮數,識大體的。”

這尹貴妃在內宮之中多年榮寵不衰,除了那一張千嬌百媚的臉蛋和床榻間勾人的身姿之外,還少不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這犒勞管家女眷的事兒,成安帝不方便去做。可若是叫謝皇後親自下殿敬酒,未免有些屈尊降貴。只有她這個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貴妃娘娘,是最合適的人選。

後妃佳麗三千,榮寵不衰者,不過寥寥幾人,門可羅雀者,卻數不勝數。

後妃若是不能為皇帝分憂,只靠以色侍人,又哪能長久?

這後宮中的女人若是既沒有龐大的娘家做靠山,又沒有比幹多一竅的心眼,可真真是沒一點兒用處。

一旁的謝皇後聞言,也頗為賞識地看了尹貴妃一眼,道,“難為貴妃用心良苦,滿心都為皇上和本宮著想。如此便勞煩貴妃。”

那廂,尹貴妃笑的滿面謙恭,“臣妾不過是力所能及地為皇上和娘娘分憂罷了,不敢提‘勞煩’二字。”

……

承光殿中,兩位宮婢捧著美酒佳釀,尹貴妃一路沿著胡國公、定國公、參知政事……敬下來,便到了平陽侯府的宴桌前。

尹貴妃方才舞罷一曲,此時額上香汗未消,眼角一點淚痣,勾人嫵媚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