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依偎

徐清歡覺得自從嫁給宋成暄之後,她改變了許多。

不,與其說改變,倒不如說活回去了。

母親總說她小時候也是個調皮的性子,偷偷拿了母親的耳墜子做魚鉤,去洪家院子的魚缸裏釣魚。

哥哥去廚房裏偷櫻桃,眼見就要被人撞見,她突然大哭將所有人都吸引過去。

問她為何會哭,她說看到院子裏有條大蛇,眾人忙著去捉蛇,她卻又說那條大蛇飛走了。

父親氣得不行,知道定然是哥哥教壞了她,回去之後將哥哥打了一頓。

哥哥又教她,下次不能說看到了大蛇,會飛的是龍。

於是她又見到了一次龍,然後哥哥被打得更慘了。

自從前世父兄出了事,她的性子就變得沉穩,重生之後努力扭轉了一切,有些事終究不能成為過眼雲煙。

直到最近,她好像又找回了從前的感覺。

前世她就像一個深陷雪窩的人,半個身子都埋在雪中,即便今生努力爬了出來,可一時半刻卻還沒有恢復知覺。

宋成暄這男人卻難纏的很,就像一只火爐,將她烤得氣喘籲籲,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如今他好像也掌控了訣竅,稍稍動了動手,就讓她臉頰發紅,身上出了些熱汗,不知不覺中他又將她的衣衫脫去,箭在弦上,才裝模作樣地求她應允。

她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得點了頭,分別了不過才幾日而已,他就顯得十分急切,她有些吃不消,不得已用些小手段,埋在他耳邊叫了兩聲“夫君”,這才逃脫他的掌心。

模模糊糊的時候她思量,明日定然要多給婆子些賞錢,如果她們沒有緊那榫子,說不定這張床已經塌了。

宋都督的威武名聲也要就此留在北疆。

徐清歡閉上眼睛將要墜入夢中,宋成暄又靠過來,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上,輕柔地蓋上了她身上的錦被。

她嘟囔了一句:“騙子。”然後就睡著了。

外面的月亮灑下一片清輝,宋成暄摟緊了懷裏的人,也安然地睡了過去。

……

宮中。

皇帝又是一夜不眠。

順陽郡王已經在喝第十碗茶,口沫橫飛地與戶部、兵部查看這兩年朝廷下撥給北疆的軍資。

數額看起來勉強能對上,但是途中損耗的糧食太多,再加上商賈從中動手腳,這其中的數額就沒法核算清楚。

聽到戶部開始百般推諉,皇帝看過去冷冷地道:“這麽說,將來再有人效仿簡王黨運糧,你們還是無法覺察。

你們倒是一直鞠躬盡瘁地為叛黨屯兵積糧。”

聽得這話,大殿上的官員立即惶恐地跪下來。

“皇上,”洪傳庭道,“會有這樣的情形是因為每年向北疆運送的軍資太過龐大,若是將北疆按東西劃開,朝廷再派戶部官員值守,運送糧食的商賈需要在朝廷監督下收糧,不準私下買賣糧食,沒有朝廷文書,糧食不準起運,這樣就能嚴防死守,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順陽郡王目光閃爍。

真能如此,只要宋成暄不點頭,沒有人能從東南運出一粒米,有了這樣的文書,也就有理由整飭東南商賈。

這樣的事一旦做成,以後朝廷想要征糧,宋大人就能找到借口搪塞。

唉,順陽郡王不禁暗自嘆息,可憐他一副好嗓子,今天晚上算是遭了罪,想及這裏,他又端起茶碗來喝水。

今夜必定要拿下此事,否則他有何顏面見人,誰叫他一不小心掉進這樣個大坑之中。

現在他人在坑底,只能想方設法將坑挖得更深一些。

順陽郡王道:“皇上,除了徹查此案之外,還要安撫東南佃戶,這才是佃戶之亂的根源,朝廷懲治那些商賈,又能廣施恩典,必然會穩住民心。”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一直到了上朝的時辰,皇帝吩咐眾人退下,他也從勤政殿中走出來,進了禦書房的暖閣之中。

宮人立即上前侍奉皇帝更衣。

皇帝目光陰沉不定,北疆出了事,他看好的李煦也被牽連其中,若非李煦事先已經據實稟告,他立即就會命人斬了李氏一族。

在他眼皮底下生出二心,就只有死路一條。

饒是如此,他也沒想到,他親封的山西學政,竟然也是簡王黨。

“李家人押入京城之後,讓余江去審問。”皇帝淡淡地吩咐馮順。

余江是皇帝身邊的親衛,但凡遇到重案,皇帝就會命余江前去,此人對皇帝忠心耿耿,審案時別有一番的手段,沒有他問不出的案子。

馮順略微有些遲疑:“皇上還準備用李煦?這樣會不會……”

“如何?”皇帝道,“他沒有忠君之心,朕留他何用?就算李家不是簡王黨,朕也要給李煦提個醒。

讓他管好自己和李家人,不要心存僥幸,無論什麽事都逃不過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