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國舅爺試毒

從來沒有人敢在張玉慈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當今皇上登基之後,張家一直權傾朝野,誰在他面前都要畢恭畢敬,即便現在情勢對張家不利,他在皇上面前也有一辯之力,再說他與三弟不同,張家的事務都在他手上,太後娘娘知曉他出了問題,會想方設法保下他。

皇上讓宋成暄來此查案,也不是要立即置他於死地,宋成暄應該懂得拿捏分寸。

張玉慈皺起眉頭:“放肆,不要說本官沒有錯,就算本官有錯自有皇上主持大局,你一個不入流的官員,也敢這般狂妄,光憑這一點,我就會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宋成暄聽得這話,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國舅爺還是先贖清自己的罪,再談論旁人。”

話音剛落,就有人擡了一只箱子進來。

宋成暄正襟危坐,屋子裏光線暗淡,卻映照的他臉上的輪廓更加清晰,比往日多添了幾分的雍容。

張玉慈竟然生出懼意。

箱子放在張玉慈面前。

張玉慈不禁打量那箱子,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正在思量,只聽窗口上傳來一個聲音道:“國……國舅爺……您還記得不記得我……我是孫福陽。”

張玉慈心中一凜,又去向窗子看去,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出現在那裏,那人一身道袍,目光閃躲,臉上還有懼意,與張玉慈四目相對立即緊張地縮了縮脖頸。

孫福陽。

孫福陽真的還活著。

宋成暄道:“國舅爺放出手下,滿城尋找的人就是他吧?”

張玉慈冷笑一聲:“騙人的道士那麽多,這孫福陽是何人,我怎麽會知曉。”

“他的徒弟還在張家,”宋成暄擡起眼睛,“不是國舅爺請進門的嗎?”

張玉慈看似不動聲色,卻咬了咬牙,孫福陽的徒弟的確被他們看押起來了,如今那人的存在也成了證據,看來從一開始,宋成暄就算計好了這一點。

孫福陽聲音發顫:“當年的事都是我師父真華做的孽,國舅爺已經殺了我的師父和師兄,我好不容易才逃脫,這些年也是戰戰兢兢地活著,求求諸位大人高擡貴手,放了小道師徒二人,當年小道只是為真華真人采買藥材而已,什麽都沒有做過啊。

我師父做的那些丹丸,我也不知曉其中秘方,更不知道那丹丸吃了會如何。”

張玉慈目光微深,看著那孫福陽,孫福陽這話意有所指,仿佛他帶著孫福陽徒弟,為的就是那丹丸的秘方。

宋成暄擡來這暖籠又將話題引到丹丸上,顯然已經摸透了丹丸的秘密,不過可惜的很,丹丸已經沒他毀了,他們再也尋不到證據。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宋成暄清冷的雙眸看向孫福陽,“若是那丹丸被碾碎了,燒灼過,是否還有藥效?”

孫福陽思量半晌:“我師父只說過,他煉制的丹丸,很難去除藥性,因為那丹丸中最重要的一味藥,本就要經火淬煉,我雖然沒有師父煉丹的藥方,但是這些事我記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裏,張玉慈的心不禁一沉。

宋成暄站起身,慢慢走向那箱子,伸出手揭開了箱子外的封條:“這是從張家擡出時,宗正寺封好的。”

封條被揭開立即有人上前將箱子打開,裏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箱子裏放著一只暖籠。

張玉慈頓時一愣,他之前將那些丹丸碾碎成粉末,順手扔進了暖籠之中,宋成暄怎麽會知曉這件事?

宋成暄擡起頭看向張玉慈:“當年真華煉制的丹丸是做何用的?真華死了,那些丹丸都在國舅爺手上,國舅爺用它們都做了什麽?”

張玉慈強自保持鎮定:“真華是如何死的,宮中自有記档,你們可以去查,至於真華煉制的丹丸……我從未見過,你說這話沒有任何憑據,難不成是想要構陷本官?”

“證據就在眼前,”宋成暄看向暖籠,“孫福陽說了,真華煉制的丹丸不怕火燒,幸好箱籠的灰燼都在這裏……不過國舅爺說的對,空口無憑,要找個人試試藥效如何。”

宋成暄說完這話,張玉慈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宋成暄淡淡地道:“國舅爺應該聽過,什麽叫‘自證清白’。”

張玉慈整個人一顫,宋成暄的意思是要他自己去嘗那暖籠中的灰燼,那丹丸的藥效他豈會不知,若是吃了這藥,少量會久病纏身,大量服用就會如當時的靖郡王。

宋成暄身邊的人打開了暖籠蓋子。

宋成暄道:“服侍國舅爺吃下,若是無用,謠言自破。”

眼看著那些人拿出了灰燼放在碗中,張玉慈心中大駭,他驟然看向宋成暄:“大膽宋成暄,你這樣做,是故意殺害皇親國戚,論罪當誅。”

“我何時動手殺人了?”宋成暄重新坐下來,“這暖籠是從張家拿來的,直到現在才開啟封條,暖籠中的灰燼服用之後豈能讓人喪命?國舅爺言過其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