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功德圓滿

張鶴看著一摞幹凈的衣服放在凈房中,這才安心地將身上臟汙的衣袍全都脫下來。

他身上已經滿是傷痕,疼痛幾乎讓他直不起腰。

那個徐青安已經下了狠手,而且沒有避開他的面目,他最少有半個月不能走出家門。

隨著肚腹傳來的疼痛感和一陣陣惡臭,張鶴的眼睛仿佛要冒出血來。

這就是徐家的謀劃,太後娘娘想要兩家結親,必然要他行走於人前,現在他被徐家捉到了錯處打了一頓,只能暫時稱病在家中,那些好事的人必然會打聽其中緣由,即便他再遮掩也會有傳言落入旁人耳中。

徐家反咬一口,說他對徐大小姐不敬,堅決拒絕太後娘娘的提議,太後娘娘表面上也無可奈何。

徐清歡的思量如此的歹毒。

張鶴打了個寒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娶這樣的毒婦入門,否則張家上下絕不會安生。

外面一陣安靜,也不知道那道人是不是讓人取走了銀子。

五萬兩,原本對於他來說只是個小數目,他不在乎這點銀錢,只當養了個外室,一揮手就花了,重要的是他的臉面。

張鶴憋紅了臉,明明他是受害者,被人打了一頓又訛錢,可到頭來他還要給徐家一個交代,向徐家賠禮。

張鶴愈發坐如針氈,想要起身,怎奈屁股上的臟汙還沒擦幹凈。

他有種感覺,這臟永遠處理不掉了。

張鶴艱難地挪動著肩膀,他很想要殺人,這次之後張家和徐家的梁子徹底結下了,他不信憑張家的本事,會對付不了安義侯府,既然徐清歡不願意嫁給他,安義侯府給臉不要臉,他回到京城之後,就要他們好看。

他嫌棄的女人,還有誰願意去娶?安義侯府一旦敗落,女眷都要被送去做官妓……

張鶴臉上浮起一絲陰狠的笑容。

好久張鶴才艱難地起身,伸手去取那幹凈的衣袍,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拿在手中的並非長袍而是女子的衣裙。

張鶴只覺得一股氣登時沖上了頭頂,讓他頭發也根根豎立起來,他們這是在折辱他,他是絕不會穿這樣的衣服。

張鶴大喊一聲:“徐青安,你給我出來。”

屋子裏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來人。”

依舊沒有人應聲。

張鶴因為憤怒而渾身抖動,他低下頭想要尋找方才脫下來的衣衫,卻發現就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有人將那些衣物已經拿走了,如今的他身上赤條條沒有一絲布料。

張鶴站起身從凈房中走出來,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了任何人,他立即奔向內室,想要找到布單裹體,床上卻空空如也。

就連幔帳都被人拿走了。

張鶴額頭上“蹦蹦”跳動個不停,想起了當年徐青安羞辱他的一幕,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將徐青安剁成肉泥,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肚子又是一陣疼痛,張鶴不禁彎下腰,他不信徐家能將客棧中所有的被褥都收起來,只要離開這個屋子,他就能找到衣物蔽體。

門外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音:“我看到了,那人就是跑來這裏了。

這次定然要抓住他。”

喧鬧聲越來越大。

張鶴心中一凜,頓時覺得大事不好。

大周建朝初,此地曾安置過不少的流民,朝廷下撥土地,讓這些流民耕種,為的是開墾荒田,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有個落腳之處。

而且既然大周建立新都,京城周圍就要人丁興旺,移民屯田、就地安置流民無非是最快的法子。

朝廷這樣的舉動本是好事,隨著大周政權安穩,就有人借遺民屯田的國策打起了主意,正因為這裏離京中很近,又有千畝良田,達官顯貴開始打著墾荒的名頭私自收留流民來墾荒,流民不好管束,其中又不乏有兇惡之徒,這些人經常出來鬧事,擾的周圍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早就對這些兇徒恨之入骨,這裏的朝廷辦案不敢得罪私收流民的顯貴,每次也只是抓住兇徒懲戒就算了事,根本不會追本溯源,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有人犯案時,自發聚集起來捉拿那些兇徒。

現在這些百姓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直奔這客棧……

張鶴緊緊地盯著那扇門,如果讓外面的民眾闖進屋子裏來……他低下頭看到自己赤條條的模樣,那他就是百口莫辯。

張鶴顧不得其他,只能將那僅有的女子衣裙裹在身上,然後藏在角落裏,希望那些人不要找到他。

有人在房門口發現了散落的幾枚銅錢。

“定然是那賊人不小心丟在這裏的,賊人就躲在房裏。”

隨著說話的聲音,張鶴聽到有人一腳將門踹開,然後那燃起的火把就照亮了整個屋子。

張鶴吞咽一口,向裏面縮了縮,卻忽然被人抓住了腳裸,緊接著他整個身體被拖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