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決絕

張興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正要仔細查看。

徐清歡笑道:“是不是先要讓你管束一下自己人,我們再來說話。”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回船艙。

“你以為你還是安義侯府大小姐,”張興揚起嘴角露出獰笑,“從小錦衣玉食,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有許多事都沒見識過吧?今日我便讓你好好瞧瞧。”

“你說他會建立新朝,”徐清歡忽然打斷張興的話,“難不成他會做皇帝?大周的皇帝?”

“那是自然,”張興脫口而出,“他會是更古以來最賢明的君主。”

徐清歡不禁笑出聲:“我看你已經糊塗了,人一旦喪失了心智,就會心生臆想,這世上果然有如此的人,他還會躲在你們背後,讓你們這樣人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嗎?”

“你說什麽?”張興瞪圓了眼睛,渾身上下都是鼓起的殺氣,仿佛變得兇殘無比。

“我說,”徐清歡道,“你們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鼠輩,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卻要被這樣的人鼓動。

他若是真的如此賢明,早就沖在陣前,他縮在那裏,只能證明他虛弱的很,露出一點點端倪就會被人誅殺,但凡是有成就一番雄圖大業的人,你見過誰會縮在人身後,不用提什麽更古以來,就是眼前的幾位皇帝,先皇守業時邊疆屢出戰端,他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帶兵平亂,高宗皇帝仁治天下,當西北出事時,也是首當其沖搶回大周城池。

再說太祖皇帝,出身布衣,從十幾歲就出入軍營,一路被人擁護著上位,他的威名遠播,帶兵來到京城之後,前朝的皇帝甚至不敢對戰望風而逃,躲去了北邊苟延殘喘。

你說的那位明主,他是誰?又在哪裏?為何天下人不知其名?”

張興目光微變:“那是因為時機未到。”

徐清歡道:“他覺得時機未到,那你們呢?只是他放出的過河卒嗎?我懷疑你根本不知你的主子是誰,你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張興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他卻穩住心神:“你果然狡詐,多虧有人事先提醒過我,否則我就要上當。

你什麽都不明白,這些事不是他要我做的,而是我想做的,庸庸碌碌被人拿捏一輩子,這樣窩囊下去,不如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他不需要我們,是我們需要他。”

張興顯然不願意再與徐清歡繼續說下去:“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因為你知曉也沒有了用處。”

張興說著從船上拿起一條勾繩,揮手向徐清歡船上甩去,他臂力驚人,那只鉤子立即深陷船板之中,緊接著他就要拉扯那繩索。

徐清歡一步步向後退去。

張興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精神又為之一震。

徐清歡道:“早在京中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跟王允有勾結,我來常州,你也跟了過來,我扮作江家人,也沒有逃過你的眼睛。”

徐清歡的話讓張興又是一怔,他看著那柔弱的少女,即便到了現在還面不改色,並沒有半點的懼怕,只想立即撲過去,讓她嘗嘗他的手段。

“既然我都已經知曉,”徐清歡道,“豈會輕易就上了你的當。”

張興正盯著徐清歡說話,忽然聽得腳下傳來撥水的聲響,然後他的兩只腳分別被抓住,緊接著一個捕獸夾似的東西深深地卡在他的皮肉之中。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才回過神,徐清歡說那些話分明是在吸引他的注意,然後讓人從水底偷襲他。

兩個人扯動著捕獸夾的繩索就要將張興拽下船,張興立即被拽的一個趔趄,眼見就要落入海中,卻只聽他一聲嘶吼,身體硬生生地穩在那裏,飛起一腳踹向海裏其中一個人,那人躲避不及被踢中了胸口,巨大的沖擊力讓那人立即暈厥過去,那人也就松開了手中的繩索。

張興伸開手牢牢地抓住腿上的兩條鎖鏈,身體又是一滾重新回到了船上。

鮮血已經染紅了船上的木板,張興一雙眼睛血紅,仿佛已經受傷的野獸,已經被激發了全部的獸性,他大喝一聲用力去扳腿上的獸夾,轉眼之間扳開其中一個,他正要去扳另一個,聽得耳邊傳來破空聲,從幾個方向齊射出數支羽箭,眼見無法躲閃,張興抓住身邊的隨從,用隨從的血肉之軀擋住了那些箭矢。

一片血霧在空中炸開,隨從當即斃命,張興扯著那人的屍身退進船艙之中,他這才發覺,原本跟在徐清歡身後的兩只船已經劃到了跟前,羽箭就是從那兩條船上射出,顯然徐清歡已經讓人殺死了他原本安排在那兩條船上的人。

這場追逐根本就是在演戲給他看,他竟被一個女娃娃欺騙。

想到這裏,船身又是一晃,已經有人登上了船。

“可恨。”張興大吼著丟開手中的屍身,伸手拿起船艙中的一杆銀槍,來不及處置腿上殘留的捕獸夾,一槍向船艙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