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特別

張真人的話讓徐清歡陷入了思量。

鳳翔的案子是因為宋成暄發現有人想暗中插手東南之事,邊疆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小覷,所以他才去了鳳翔和西北查案,後來的廣平侯案,也是因為廣平侯世子的緣故,宋成暄必須查出個結果。

至於私運更與泉州息息相關,其中恐怕還有些她不了解的內情,宋成暄沒有向前世一樣很快回去東南,她也曾覺得意外,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局面已經和前世不同,他定然有自己的安排。

要說有什麽不同……

在碧水河的道觀裏,他冒著危險救了她,每次想及這些,她心中對宋成暄都會多幾分欽佩。

還有……

徐清歡忽然想起那個夜裏,宋成暄站在雨中,伸出手輕輕掠過她的眼角。

他那溫熱的手指仿佛灼燙到了她。

就在方才,他站起身與她說話時,她擡起頭看到他眸光一動,轉眼卻沉靜下來。

就似一陣風吹來,輕輕蕩起了一絲漣漪。

她不是疏忽了,她只是沒有多想,前世她與宋成暄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今生從開始對他多有防備,在知曉他的秘密後,就更加清楚他將來會如何。

他們之間最多只是同路而行,其他的不太可能,就像安義侯府與魏王府之間的恩怨,解不開也越不過去,宋成暄心中清楚的很,何必給自己多添憂愁。

“真人多想了,”徐清歡道,“我與公子只是恰好一起查案,公子的心思在何處真人比我更明白,如今這樣的關頭,事關常州和泉州,眼下最要緊的是將案子查明,若是有個差錯,我們後悔都來不及。”

張真人抿了抿嘴唇,徐大小姐這樣一說,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偏偏徐大小姐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張真人忽然同情起月老來,抿了一口茶,外面就傳來徐青安的聲音。

“妹妹,”徐青安跨進門迫不及待地開口,“真讓你猜對了,那謝遠應該是被蒙在鼓裏,如今經我提醒,就想到了謝家的蹊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走的時候還連連向我道謝。”

徐清歡點點頭:“謝遠有沒有與哥哥提起別的話?”

徐青安道:“謝遠問我張玉琮的案子是如何查出來的,我就將這案子前前後後的事與他說了一遍,反正這些也不是秘密。

謝遠說常州城已經被私運毀了大半,本來繁榮早已不在,若是能徹查私運,說不得還能恢復從前的模樣,說到底開埠對朝廷和百姓是好事,只怪那些人貪圖私利,仗著手中的權利任意妄為,讓那些按規矩做事的商賈反而無法支撐,長此以往只怕沒有一個肯守朝廷律法的商賈,所有人都會想方設法冒險圖利。

不說逼良為娼,但也差不多如此,等到沿海百姓也要依靠私運過活,到時候私運非但禁不絕,百姓還會怪查私運的人奪了他們的生計,朝廷就算花費更多精力,也會功虧一簣。”

謝遠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可見他對私運了解頗深。

徐清歡看向張真人:“謝家從前在常州是大戶,定然也有些生意,按理說謝遠懂些生意經也不奇怪,可謝遠卻想的太過透徹了。

謝家已經搬離了常州,搬遷就相當於放棄了常州原本的祖業,謝遠也在搬遷走的謝家人之中,照這樣推論謝遠對於常州的情勢,不該如此執著。”

張真人順著徐清歡的話想下去:“徐大小姐的意思是,謝遠知曉的這些,並非他自己領悟的,而是有人講給他聽。”

徐清歡點點頭:“謝遠應該認識一個很重要的人,而這個人不但了解私運,還精通海運生意。”

張真人道:“會不會是謝大太太?”

“有可能,”徐清歡道,“就算不是謝大太太,一定也是謝大太太認識的人。”

離開常州的謝家人是不想與張家纏鬥,相反的留在常州的謝家人,恰恰不想放棄常州,這些人可能暗中與張家已經有過許多次沖突,現在張玉琮被朝廷治罪,張家勢力若是再被趕出常州,重新占據常州的很有可能是這些人。

而能夠控制這些人的才是最後的贏家。

王允背後的人操控這偌大的棋局,最終達到的就是這個目的。

謝大太太的死是個意外,在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願意節外生枝,所以謝大太太被殺一定有個必死的理由。

張真人道:“我去打聽謝家的事。”

徐清歡搖頭:“不用,此去常州甚遠,來回傳遞消息未免不便,不如等解決了京中的事,我們再動身前去查個明白。”

張真人不禁驚訝:“大小姐要去常州?常州不太平……您應該留在京中……”

猜到父親會去常州帶兵時,徐清歡已經拿定主意一起前往。

看到徐清歡堅定的神情,張真人沒有繼續相勸,說到底徐大小姐和公子都是一樣的性情,只要拿定了主意,誰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