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懷疑

“父親,您怎麽了?”

徐青安看到父親怔愣在那裏,不禁低聲呼喚。

安義侯手指微微一攥,然後裝作若無其事:“沒什麽。”

石子被重新放回去。

安義侯的心卻不能平靜,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一直沒有發生過變化,決計不該是偶然,難道真的有魏王的人回來了,而且還是知曉這個秘密的人,那……

安義侯只覺得熱血湧向了胸口。

他不該因為這一個小小的變化就疑神疑鬼,但是他卻又無法控制的去思量。

真的是偶然的話,那也太巧合了,如果是孩童所為,為何只單單丟了一枚,又或者是他來這裏的事被人察覺,帶走了一顆石子看看他的反應。

誰會有這樣的心思。

這石子在旁人眼中什麽都不是。

他不能慌,要穩住心神才行,想到這裏他壓制住心緒將石子重新放了回去,可即便如此他的手指還是忍不住顫抖。

一切恢復原狀,他就像沒事人一樣,轉身向家中走去,這一路上他沒有再與兒子說一句話,腦海中不停地回想最近發生的事,哪裏有什麽不尋常。

最近清歡多次提及魏王謀反案,她與方才遇見的那個宋成暄在碧水河畔論案的時候……也提起了魏王的人。

宋成暄,他們剛剛還坐在一起吃扁食,在此之前宋成暄就站在那棵榆錢樹附近。

會不會是他將石子拿走了。

不太可能,以宋成暄的年紀他能和魏王案有什麽關系,除非……

安義侯眼前浮起那孩子清晰的面容,魏王唯一的子嗣。

用魏王妃的話說,那孩子自出生時起就格外讓人省心,很少會哭鬧,脾氣也極其溫和,眉目生得十分清秀,稱得上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孩子從小就規規矩矩頗有禮數,他常常會說魏王是不是太嚴厲了些,將孩子養得似個小大人一樣。

其實並不然,是那孩子性子天生就是如此,他教那孩子拳腳,那孩子學的極快,有一日他閑來無事問:“從小勤練拳腳,長大之後是否要帶兵領將,沖鋒陷陣,大展威風。”

那孩子卻笑:“先生說有個好體魄將來也能好好地奉養雙親。”

皇親貴胄的子弟多多少少都會驕縱些,在這孩子身上卻找不到半點的影子。

魏王對兒子的期許也是希望他能做個閑散宗室。

如果那孩子還活著,也該是宋成暄那般的年紀,可……宋成暄與那孩子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宋成暄待人冷漠,身上總有種盛氣淩人的傲慢,別說禮數,人前從來毫不客氣,若是被誰犯在他手中,他必然毫不留情面。

可能是從小對付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海盜,竟比尋常的武將身上血腥氣更濃些。

這樣南轅北轍的性子,不像是同一個人,魏王一家被處置後,他也想過要找到一個活口,可惜宗人府已經清點了所有的屍身確認沒人逃脫。

沒有可能會漏下一個魏王世子爺,可這世上又有太多事,總會出人意料……

他不能隨便猜疑,也不能隨便做任何判斷。

從現在開始,他要多留意宋成暄的舉動。

回到家中安義侯去了書房,轉身卻又想起來叮囑徐青安:“帶回來的扁食不要讓你妹妹多吃。”

徐青安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徐清歡沒想到剛剛洗了澡,就有熱騰騰的扁食送上前,她聞了聞還是老味道:“父親最喜歡的那家。”

“今日吃的不太舒坦,”徐青安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我和父親遇見了一個人。”

徐清歡嘗了一口,擡起頭來:“哥哥說是誰?”

“宋大人,”徐青安道,“就在魏王府門口……你說說是不是冤家路窄。”

徐清歡靜靜地聽著:“然後呢?”

徐青安愈發覺得與宋某的合不來:“這麽好吃的扁食,他竟然剩下了。”下次再也不要與宋某同桌而食。

徐清歡點點頭:“是挺好吃的,只是他沒想到會遇見哥哥和父親吧!”

徐青安明白過來:“你是說,他見到我們所以才吃不下去?”

以宋成暄對安義侯府表現出來的厭棄來說,的確如此。

“父親呢?”徐清歡道,“父親怎麽樣?”

“回來的路上什麽話都沒說,然後直接去書房了。”

會不會父親也察覺到了什麽。

徐清歡不再說話,將盛出的小半碗扁食吃了,另外多半碗自然進了鳳雛的肚子。

“妹妹明日多睡一會兒,反正這案子也破了,下面的事就交給衙門來辦。”

“誰說案子破了。”徐清歡小口小口地喝著熱茶。

徐青安一愣:“沒破?”

“譚二爺在哪裏?聶榮的謎題也沒解開,孫二太太為什麽要殺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就算她真有這樣狠的心腸,只怕也沒有這樣的頭腦布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