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死

徐太夫人屋裏,安義侯緊張地站在床邊。

郎中上前診了脈,開了方子讓廚房去熬藥。

安義侯夫人侍奉徐太夫人喝了水才道:“定然是這兩日家裏的事太多,娘為此費了太多心神。”

徐太夫人搖搖手:“我沒事,是你們一個個大驚小怪,”說著看向安義侯,“譚家的事你要盯緊了,唉,我方才是夢見了……”

徐太夫人沒有繼續說下去,看到徐清歡和徐青安道:“怎麽連孩子都折騰起來了,你們兩個小小的年紀,快回去歇著,這樣下去要將身子熬壞了。”

徐青安和徐清歡哪裏肯離開,最後徐太夫人板起臉,吩咐管事媽媽將人都攆走,安義侯夫人才拉著徐青安和徐清歡退出去:“不要惹你們祖母動氣,有你們父親和我在這裏侍奉就好了。”

屋子裏的人都退下,安義侯坐在床邊照顧徐太夫人:“母親哪裏還覺得不舒坦?”

徐太夫人道:“沒事了,只是聽說了譚家的事,心中有些不安。”

安義侯知道母親是因為譚大太太提起聶榮,想到了當年的謀反案。

安義侯勸慰道:“母親放心吧,鬧不出什麽大事來。”

“你答應過我,以後都不會再去追查謀反案,”徐太夫人望著兒子,“那天發生在侯府的事決不能再重來一次。”

安義侯垂下眼睛:“母親,兒子是答應過,兒子沒有追查當年的謀反案,兒子只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家為所欲為。”

徐太夫人沉默半晌才道:“你還記不記得太後娘娘手中握著證據,只要你稍有異動就會置整個徐家於死地。”

安義侯道:“兒子知道,所以這些年兒子遠離朝堂,也不肯安哥入仕,安哥整天在外面胡鬧,太後和張家反而會放心。”

徐太夫人搖搖頭:“可你還是沒有放棄,你啊……我生了你這樣的兒子,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安義侯跪下來一頭叩在地上:“是兒子不好,讓母親擔憂了。”

徐太夫人闔上眼睛:“魏王一家已經沒了,你還要搭上我們徐氏所有人的性命不成?別人都求富貴,我現在只要你們平安,這樣我才能去見你們的父親,兒啊,這些事你不要管了,我們也管不了,先皇說過,只要你一心一意為朝廷,當年的事一筆勾銷,你要記得這句話啊。”

……

徐清歡回到屋子裏坐下,既然父親懷疑魏王謀反案另有內情,為何當年帶兵平叛?父親是絕不會為了自己的前程這樣作為,更不會顧念自己的安危,也許是因為整個徐氏的性命受威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聶榮的事忽然被翻出來,好像當年的謀反案也要從露出水面,一切真的是從江知憶的報復開始,還是背後有人另有圖謀。

如果江知憶真的是要為聶榮夫妻報仇,卻為何選擇孫家、嚴家這兩個卒子,而不是張家呢?

……

順天府大牢裏,黃清和望著江知憶:“如今譚家已經說出實情,你可有什麽話說?”

江知憶開始聽到黃清和提起譚家,眼睛微微動了動,但是很快就又垂了下去:“既然大人什麽都已經知曉,又何必再來審問我。”

黃清和皺起眉頭:“那你是肯認罪了?既然如此就說一說你是如何殺人的,到底意欲何為。”

江知憶聽到這話忽然一笑,如同剛剛綻開的花朵:“如果我說我沒有殺人你們會相信嗎?我什麽都沒有做,那些人都不是我殺的,雖然我很想讓他們都去死。”

黃清和沒有說話。

江知憶道:“你看,你不相信,你覺得無論怎麽樣,這些事都與我有關,如果我說譚家人定然都在說謊,黃大人也因為我是在誣陷旁人。”

黃清和道:“本官沒告訴你譚家人到底說了些什麽,你怎會有此結論。”

江知憶擡起臉:“因為他就是個畜生,一個畜生怎麽會說實話,如果我說譚光耀曾對我施暴,還將我囚禁起來,我好不容易才從常州逃出,大人會為我做主嗎?”

黃清和顯然沒想到江知憶會說出這樣的話。

江知憶道:“大人說的沒錯,道觀門口的確有血跡,但那不是因為我們殺了人,我聽說有人發現了屍身,又看到這樣的情形,就知道有人想要將此事推在我們身上,留著那些血跡,我們必然百口莫辯,所以才慌忙將血跡洗掉,可最終還是被大人看出了蹊蹺。”

黃清和沉吟著沒有說話。

江知憶微微挑起眉毛:“你看,我說的是實話大人也不會相信。”

黃清和道:“今天晚上譚光耀差點被人所殺,你可知是誰要殺他?”

江知憶譏誚地道:“民女一直都在大牢之中,怎會知曉這些。”說到這裏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沉下來。

黃清和站起身:“不管他是誰,很快就會被捉拿歸案,到時候也許用不著你說,一切就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