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又氣又委屈,種種念頭襲來,一時竟紅了眼眶。

“我要回去了!”

席瑾蔓委屈地微撅起兩片唇瓣,眼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一想就這麽走了也忒窩囊了,說著轉過身,想狠狠瞪一眼四叔再走。

可這一眼還沒來得及瞪出去,就被中衣上那團妖艷的紅吸引了視線,就跟冬日茫茫雪地裏的一朵傲雪紅梅似的,尤為刺眼。

席瑾蔓一口氣就這麽哽在胸口,發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就這麽盯著那攤紅看了兩息的功夫,席瑾蔓這才回過神來,頓時慌了手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四叔的床榻邊。

“呀!流血了,怎麽辦流血了!”

席瑾蔓伸出手想要按住傷口,不讓血再從裂開的傷口處流出來,又怕加重了傷勢,只能手足無措起來。

“大夫呢?四叔這裏可有大夫?我去叫大夫來瞧瞧!”

席駿錚眸中含笑盯著一臉緊張的小姑娘,心裏熨帖舒暢,可當看到小姑娘泛紅的眸子,又暗暗有些懊悔。

這回是自己過分了。

“榕榕不用憂心,血已經止住了,我身子骨好,喝了藥再睡一覺就沒事了。”

席駿錚做出一副體貼的模樣,頓了頓,轉眼望了望外頭天色又道,“現今已到了宵禁的時辰,榕姐兒今晚先將就一晚,等明日一早再悄悄送你回去,不叫人發現,你看可好?”

然席瑾蔓並不領情。

好什麽好,四叔傷得這般重,這時候自己哪裏顧得上回去不回去的,便直接忽略了他後半句話。

仔細看了會兒,血漬的確沒有再暈開,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那四叔快喝藥。”

說著席瑾蔓伸手拿起床頭小幾上被冷落多時的青花瓷藥碗,摸了摸溫度正好,剛好能入口,再晚些就該涼了。

用羹匙輕舀了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席瑾蔓嫌棄地皺了皺鼻頭,將藥碗往四叔面前一推。

席駿錚仍躺平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並沒有伸手接,僵持了一會兒,這才做出要起來的樣子。

只是才動了動胳膊,便被席瑾蔓攔了下來。

“四叔別動,我……”席瑾蔓有些不情願地頓了頓,聲音弱了幾分,“我喂你。”

這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席瑾蔓嘟囔著解釋給自己聽。

席駿錚倏然一笑:“如此便有勞榕榕了。”

這是席駿錚這十幾年來喝得最慢的一次藥。

他從不怕藥苦,咕嘟兩口就能喝完一碗藥,苦也就苦這麽短短一會兒,這回一匙一匙地慢慢喝,倒像是鈍刀磨肉,細細品味舌根裏彌久的苦澀。

但他樂意。

因著前面欺負狠了,這回席駿錚倒是未再為難小姑娘。

順利喂完藥,席瑾蔓將藥碗放回小幾上,松了一口氣。

伸手將墊在四叔唇邊的帕子抽回,看著未沾上一滴汙漬的被衾,席瑾蔓頗為自豪,這可都是上一世肅國公府落敗後練出來的本事。

這麽一想,也沒什麽可自豪的。

席瑾蔓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順手想拿個蜜餞給四叔,手都伸出來了,才發現傅晨壓根沒準備。

擡眸睨了眼四叔的神情,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應該是不覺得苦吧?

反正藥是喂完了,苦不苦都不關自己的事,席瑾蔓小心眼地想,最好是越苦越好。

經過喂藥這段時間的緩沖,席瑾蔓的情緒已緩和了下來,只是還有些郁氣未徹底消下去。

一碼歸一碼,氣歸氣,席瑾蔓還是盡責地幫席駿錚蓋好了被衾,然後回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

席駿錚方才說的沒錯,席瑾蔓出來時恰好還未宵禁,如今早到了宵禁的時辰,今晚是回不去了。

可到底是個姑娘家,席瑾蔓憂心到明早再回去,真的能不被人發現?

若是被發現,爹娘那裏怎麽說?

嘆了口氣,席瑾蔓強打起精神,反正憂心也無用,哪有別的選擇。

“榕榕別管我,先自己去歇著吧。”

席駿錚看著精神漸漸不濟的小姑娘,開口勸起她來,只是才說完,便連著咳了好幾聲,席瑾蔓忙伸手幫他順氣。

“四叔身邊可有伺候的人?要不把人叫過來吧。”

看四叔這情況,席瑾蔓是無論如何不放心讓他一個人的。

席駿錚搖了搖頭。

“我沒事,也不習慣讓人進屋伺候,榕榕安心回去吧。”

若是四叔臉色能再好些,席瑾蔓或許真的會離開,可他這樣子,分明就是在嘴硬。

“過一會兒,等四叔睡著我再走。”

這回席駿錚未再推辭,席瑾蔓側身坐在床榻邊,倚靠在床柱上,整個人一輕松,頓覺眼皮更重,意識漸漸模糊。

......

半夢半醒間,席瑾蔓隱隱感覺到有一束光晃在眼前,擾得人睡不安穩。

兩道眼皮子眯開一道縫,這才惺忪地看清是床頭懸著的一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氤氳出一角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