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2頁)

難不成四叔是知道了那天自己帶著小姑姑去過醉仙樓?

不過上回四叔在醉仙樓辦事,可見醉仙樓也是四叔常去的,方才只是隨口一提也說不得。

這麽想著,席瑾蔓的心裏愈發忐忑。

小姑娘的語氣太過狗腿,席駿錚嗤笑一聲,將微微前傾的身體向後靠向馬車車廂,轉過臉去不再將那道牙印子對著她。

“人心難測,嘴上不說,心裏想什麽誰知道,說不得面上笑嘻嘻,背地裏還嘲笑我往窯子裏廝混去了,你說我的臉面往哪擱?還如何服人?”

窯子這種男人間的粗話,席瑾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原該聽不懂的,偏生她還真知道是什麽,當下愈發窘迫,醉酒後醺紅的臉頰襯著一雙濕漉漉桃花眸,嬌艷誘人。

也是,臉上一個牙印子擱誰身上不是稀罕事兒啊,大搖大擺出門去是不合適,萬一誰不開眼得罪了四叔,到時四叔定是要更生氣了,不如等臉上的傷好了再出門。

席瑾蔓翕了翕嘴唇,轉念便勸起來:“要不四叔推了吧,今夜四叔奔波勞累,明日正好待在府裏歇一歇?”

“一個人待著有什麽意思?榕姐兒毀我相貌,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可你轉頭又毀了我難得與弟兄的聚會,就這麽算了?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顯然就是還有後話了。

席瑾蔓縮著脖頸虛心聽著四叔的數落,然後從善如流地順著四叔的話往下問。

“嗯,四叔說的是,確實是我的不是,那四叔您說,我該怎麽做才是?”

若是往常,憑著席駿錚的性子,也該獅子大開口,不把便宜占盡了不罷休。

可先前在摘星樓裏將小姑娘欺負得有些狠了,席駿錚總得顧忌著些,難得一頓醉酒後小姑娘似乎暫時還沒想起來那些事兒,萬一真將小姑娘嚇跑了,以後的日子難不成要和那群大老粗一道打光棍?

“坐那麽遠做什麽,難不成我能吃了你不成?”

席駿錚朝席瑾蔓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先前你醉酒也就罷了,如今酒都醒了那麽久了,也不知道給我拾掇拾掇傷口?真盼著我破相?”

被四叔這麽一說,席瑾蔓這才醒悟過來,心裏倒升騰起一股愧疚感。

禍是自己闖的,傷是自己弄出來的,竟光想著四叔會不會遷怒於自己,一點兒沒想到要先給四叔清洗上藥,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許是四叔沒有表現出要追究自己的意思,又許是心裏頭內疚占了上風,席瑾蔓的膽子倒是大了起來,睨了一眼四叔,爾後站起身,頗有些不自在地坐到了四叔身旁。

“四叔您這馬車上有藥箱嗎?”

“沒有。”說著席駿錚從懷裏摸出一盒扁圓的白底青花小瓷盒,放到一旁的小幾子上,“用這個吧。”

雖說先前還渾不在意地用臉上的傷逗著席瑾蔓,可臉上一個牙印子到底不好看,過年這段日子人來人往的,就算不出門,難不成人家還不能上門拜訪了?能早些好總歸是好的。

沒有幹凈的紗布,席瑾蔓便摸出了自己還未用過的帕子,蘸了水先將四叔臉上的傷口擦幹凈再上藥。

遠看便知傷得不輕,湊近了看更是猙獰,有些幹涸的血跡粘在皮膚上,要一下一下反復擦拭才行。

席瑾蔓盡量放輕了手上的動作,生怕再次弄疼了四叔,擦一下輕輕吹一吹,學著娘親給自己上藥的模樣。

席駿錚一個刀尖上討生活的,擦個小傷口哪裏會覺得痛,身旁倚著溫香暖玉,臉上像是有小貓撓著似的,吹過來的風裏還夾著淡淡的一股酒香。

忍了半晌,喉嚨口抑制不住“咕嚕”咽了一口口水,在寂寥無聲的馬車裏尤為清晰,偏席瑾蔓專注著手上的動作,無暇顧及其他的,一點兒沒發覺。

擺在雙膝上的雙手握緊了拳頭,席駿錚的眼睛盯著下面鋪設的一層白絨毯,不讓自己的視線往一旁偏移,到後頭幹脆閉起了眼。

可閉上眼睛後,腦海裏的場景卻愈發清晰起來。

那兩片粉嫩飽滿的唇瓣,顫巍巍閃爍著水潤光澤,像雨後初晴下的花骨朵兒,在一點點朝自己湊近,越來越近,然後……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