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合一)(第2/6頁)

美人榻邊兩盞落地紅木宮燈明亮,明晃晃地照在身上,不似平常隔著帷帳的隱約淺光。

亮堂堂的屋子羞得周氏連連推搡,卻又哪裏能撼動得了興致正濃的席越舟半分。

低吟婉轉、似嗔似怨的聲音隔了門傳來,守在外邊的幾人俱都臊紅了臉,兩個媳婦子相視一笑,將絲竹這些雲英未嫁的丫鬟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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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天似乎過得尤其漫長,席瑾蔓沐浴完後頭發都沒絞幹,便急匆匆將一眾丫鬟趕了出去。

趁著沒人,席瑾蔓拆開包紮雙手的素布,拿起紙筆,將今日之事與四叔見面後,兩人的一言一行一條條寫下來,再每一條反思起今日不足,將不足之處另起一紙寫下。

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如此一來,席瑾蔓便發覺今日在四叔面前的表現著實是差。

四叔先前送的那個玉佩就放在一邊,席瑾蔓寫兩筆便看上一眼,時不時便要摸一摸,碰一碰,顯出一副十分喜愛的模樣。

想著收了四叔的玉佩,雖說娘親那裏已經回過禮,便算是自己這一房的回禮了,可如今自己常常要往四叔那裏跑,便顯得有些拿人手短。

不如自己單獨再送一份禮去,再登門也更理直氣壯些。

就該如此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嘛。

又一次放下筆,席瑾蔓將溫潤的玉佩置於手心,正想著明日該與四叔做些什麽,突然房門被輕輕扣響。

“姑娘,大姑娘來了,雪蓮同大姑娘說了您已經歇下了,不過大姑娘說有事兒要與姑娘商談,今日非見一面不可。”

雪梨聲音清脆,隔著門一個字一個字如珠玉落盤,無比清晰,讓席瑾蔓想裝作沒聽到都不成。

將才拿起的筆放下,動作間一縷發絲垂下,發尾的水珠順勢滴落到眼前的宣紙上,緩緩暈開一點墨色。

上一世席瑾蔓白日裏沒去找四叔,而是去找姐姐妹妹們玩了一日,也沒見席瑾茹有什麽事要對自己說,可見這回來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席瑾蔓暗惱,有些人真是跟狗皮膏藥似的,從前也沒見她這般殷勤,如今你越不搭理她,她還纏得越緊,躲也躲不開。

“姑娘?”雪梨沒等到席瑾蔓的回答,便又問了一聲,若是不見也好請了人回去。

算了,府裏就這麽大點兒地方,除非不出門,否則遲早得要碰上的,如今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見一面就見一面吧,省得明日萬一撞上,白白耽擱了自己去找四叔。

席瑾蔓將方才寫下的一沓紙收到一起,隨手往燃著的暖爐裏一扔,這才開口:“讓她進來吧。你再讓雪蓮去行起院跑一趟,將我那壺竹葉青釀給四叔送去。”

“竹葉青釀?就是姑娘藏了許久沒舍得喝的那壺好酒?”門外雪梨有些驚訝,那壺酒席瑾蔓當寶貝似的,都不舍得喝,一時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對,就是那壺。”席瑾蔓有些心不在焉,看著滿是墨跡的宣紙飛快地被燃盡吞噬。

講真的,那酒席瑾蔓就這麽一壺,自己都沒喝上一口,就這麽送出去了還真有些肉疼。

不過世間好酒不勝凡數,只要肅國公府不倒,以後總會再有的。

雪梨得了準信,應聲退下。

席瑾蔓見手指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些許墨點,拿起帕子正要蘸水擦拭,余光突然瞥見一旁的包紮的素布。

不好,險些忘記了自己手還沒包上。

然而此時再包上已經來不及了。

將素布往桌下一扔,席瑾蔓忙跑進自個兒那張海棠雕花拔步床,快速掀開被衾鉆了進去,再往身後塞了個大迎枕,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床榻上。

這時席瑾蔓才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那塊玉佩一直沒有放下,便隨手放在了一邊的床頭小櫃上,爾後將手藏入被衾中。

等席瑾茹進來的空閑裏,席瑾蔓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上一世,兩人撕破臉的場面。

那時這個好姐姐,口口聲聲稱自己搶了原該是她的親事,稱自己配不上邵易謙。

十幾年的姐妹情,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

正想得入神,席瑾茹款步姍姍而來。

“倒是稀奇了,三妹妹今日怎麽歇得這般早?”

席瑾茹手中抱著一個精致的雕花匣子,見席瑾蔓在床榻上,便自己搬了個繡凳坐在床榻邊,一舉一動皆是端莊嫻雅,賞心悅目。

才剛坐下便見席瑾蔓發絲竟還濕著,眉頭輕蹙,頗為責怪。

“三妹妹這都多大人了,怎麽這般不知愛惜自己。四雪幾個丫鬟不懂事便罷了,怎麽劉媽媽張媽媽也由得你胡鬧,實在該罰。”

輕嘆一口氣,席瑾茹繼續勸道,“妹妹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二叔二嬸著想,妹妹可有想過,若是真被凍著了,叔叔嬸嬸該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