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點貪歡

眾目睽睽, 余歡被祁北楊堵在這裏,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後面的蘇早走了過來,叫他:“二哥……”

祁北楊一個眼神過去,她頓時噤聲。

燈光璀璨, 愈發顯得余歡膚白唇紅,她今日穿的小禮服是淡茱萸粉, 挑人的一個顏色, 嬌嫩可人。祁北楊手中杯子的酒是滿的, 只垂眼瞧著她,瞧上去是打定了主意要為難她。

余歡不是不能喝酒, 她也笑了笑, 頰邊酒窩淺淺, 落落大方, 朝他舉起酒杯, 聲音脆且甜:“謝謝北楊叔叔。”

她舉著杯子,手臂是皎皎一片瑩白,不卑不亢地同祁北楊碰了杯盞——

杯子稍稍下壓,她經孟老太爺指點,也掌握了酒桌上的小小禮儀;祁北楊有些措手不及,瞧著余歡面色淡定地飲完杯中的酒。

她笑的禮貌而疏離:“您隨意。”

不再有之前那樣強烈的譴責與厭惡,祁北楊看著她的眼睛, 那漂亮的雙眸中平靜的像是一汪湖泊, 仿佛不會再因為他的言行而有所波動。

驀然, 祁北楊腦海中浮現出程非那恨鐵不成鋼的一句話——

“你會後悔的。”

這麽一瞬間,祁北楊心裏面還真的有那麽一點點後悔。

他穩了穩心神,笑了笑,這才將酒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他喝的急了些,酒微澀,泛起來的也是苦。

余歡朝他微微頷首,徑直走開,面帶微笑地同旁人交談起來。

祁北楊站在旁側,靜靜地瞧著余歡——短短一段時間未見,她已經和之前大相徑庭了。這段日子裏,孟老太爺已經把她教成了一名合格的名媛,她原本就聰明,各種禮節學起來也快。

她本該就是一顆耀眼的明珠,偶爾的灰塵遮不住她的光輝。

祁北楊捏緊了杯柄。

如今的他,要是再想將余歡藏起來,可就不是一般的難了。

不少的太太們都注意到了余歡,這麽個漂亮精致的小姑娘,背後又是孟家——孟老太爺百年之後,那萬貫家財可就都是余歡的了。

這就是一個會移動的金山啊!

雖說孟家在霞照市勢力不太行,但孟老太爺與祁老爺子交好,又牽扯到林家,這背後的人脈也是錯綜復雜,娶了余歡,與這兩家的關系也大有裨益。

更別說余歡又出落的如此明艷漂亮,不少人瞧見,情不自禁地拿她同先前的林媛作對比——

高下立見。

先前的林媛雖然才來霞照市幾個月,但大大小小參加的交際也不少了,有些不太相熟的人也瞧出她的本性來,踩高捧低,是個笑面虎。眼前的余歡,性格先別說,單單這一身的氣質與相貌,就是林媛所不能夠比的。

林定沒有祁北楊那樣厚的面皮,知道自己家實在對不住孟家,收到請帖之後,糾結了好久才過來,原想著送完禮物就回去,又被蘇早叫到一旁,小聲囑咐他,多多留意祁北楊的動靜,別叫他沖動下,再做出什麽傻事來。

因著先前的那些事情,林定本來就心虛,也不敢真的去招惹祁北楊,只遠遠地盯著,憂心忡忡地反思,他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在二哥和親堂妹之間進退維谷。

所幸祁北楊並未為難余歡,他只遠遠地望著,目光陰沉;林定這心裏面一陣一陣地發恘,繃緊了神經,就害怕他做出什麽荒唐事來。

好在祁老爺子過來了,他同祁北楊說了幾句話,把他帶了過去,林定放下酒杯,跟了沒幾步,就停住了——

祁老爺子帶著祁北楊去見孟老太爺了。

林定害怕孟老太爺,也不敢跟過去,灰溜溜地轉身去找蘇早匯報情況,蘇早正盯著余歡呢,聽到後也松了口氣,猜測:“祁爺爺這是帶著二哥去負荊請罪吧?”

林定也說不清楚,兩人和左右護法一樣,一直蹲到余歡上樓離開,這才擦了把虛汗,相對苦笑。

——真是為了二哥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啊。

余歡在下面應酬的乏了,這才上樓休息。她剛走了大姨媽,有些犯貧血的老毛病,今晚上喝的酒不多,只有同祁北楊喝了那樣完整的一杯。

傭人送上來燉的燕窩紅棗粥,加的冰糖多了些,余歡只嘗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先前被祁北楊惹起來的慍怒下去之後,她也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做錯了什麽。

不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又變成了那副模樣?

余歡認真思考了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她忙著跟隨沈照學習,幾乎沒什麽時間和祁北楊接觸,兩人見面機會少,也沒怎麽說話呀。

一想到這裏,她愣住了。

難道,祁北楊是因為自己的忽視而變成那個樣子麽?

她定了定心神,拿出手機來,仔細看同祁北楊來往的短信和通話記錄。

兩人互相發短信的次數不多,余歡對電子產品的依賴性很低,加上沈照的龜毛要求,上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手機都不放在身上,而是靜音放在抽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