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跟自己說,要是謝從述真的不會娶我,我就會中五百萬。”

謝從述想過很多溫知黎非要跟他分手的理由,唯獨遺漏了這一點。

婚姻這個東西被他放在自己的思維盲區,如果現在拿出來看,估計已經積灰好幾層。

他自己不需要不渴望這個東西,時間久了,竟忘了其他人跟他不一樣。

很多東西好像在這一刻都可以被合理解釋。

為什麽溫知黎當初執意要跟他分手,卻只願意用不合適三個字解釋。

原來她沒有說謊,也不是敷衍。

婚姻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們處於一個對立面,從一開始本就是不合適。

為什麽重逢之後,溫知黎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臉冷語,不留情面要與他劃清界限,絕不再給重來一次的機會。

原來她比他更早看見他們之間的結局。

哪怕過程愛得再熱烈,最終也會化為一潭死水。

“紀念日那晚,我去樓頂花園找過你,想把禮物送給你。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你跟顧經年他們說的話。”

“晚上你回房間,我問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你沒有回答。我後來又很傻地借別人來問你喜不喜歡小孩子,你說不喜歡,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你的態度。”

“分手之後,我反思過自己,我確實有不成熟的地方,我不該自卑到不敢向你提及婚姻這個話題。我害怕你跟別人一樣,臨到分手會覺得我只想要一個法律上的名分,分享你的財產。我不想給你留下這種印象,我寧願不說,寧願你恨我,我也沒辦法忍受你用那種眼光來看我。”

“但我們本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如果我足夠有自信的話。當初要是能夠和平分手,彼此沒有怨懟,我們現在可能都比較好過。”

一口氣說完在心裏憋了兩年的話,溫知黎有種解脫的感覺。

時間過去這麽久,再提起這件事她已經不會那麽痛苦難熬,自卑感也不會將她壓垮。

既然她注定是平凡大眾中的一個,她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成為他的月亮,但至少她已經學會接受這個事實。

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謝從述緩緩拿開放在溫知黎肩膀上的手,神情錯愕,許久沒能說出一個字。

懵。

腦子完全是懵的。

他寧願溫知黎對他歇斯底裏,怪他罵他怨他恨他,都可以,怎麽樣都好。

至少她對他還有情緒可言。

但都不要這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他們之前那一段感情,甚至還說自己當初也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

她哪有什麽不好。

溫知黎表現出來的冷靜淡然,讓謝從述感到害怕。

一種強烈的預感抵在謝從述心口,不上不下,哽得很難受。

溫知黎在試圖放下他,並且她有朝一日能夠做到。

然後她會往前走,開始一段新生活,新生活裏不會有他……

謝從述不敢再往下細想。

溫知黎想到剛才林磊的事兒,回過神來,對謝從述說:“林磊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你不要插手了,到時候要是被大家知道書重寫是你,我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

謝從述闔了闔眼,稍微頓了頓,才開口:“溫知黎,我沒有相信過那些流言。”

聲音嘶啞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溫知黎一怔,不知道說什麽。

謝從述:“我沒有懷疑你,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

以前是,現在也是。

溫知黎聽完,輕輕笑了笑,禮貌而疏離地說:“謝謝你。”

謝從述心口發緊,過了半分鐘,垂眸低聲問:“我們之間一點挽回余地也沒有嗎?”

溫知黎沒回答,平靜反問他:“怎麽挽回?你突然能夠接受婚姻了?”

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謝從述沒辦法對她說謊。

他要怎麽告訴她。

我真誠地愛你,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我不會背叛你我不會辜負你。

只是沒想過跟你結婚。

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一段婚姻,哪怕這個人是你。

謝從述說不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愛太過蒼白無力。

溫知黎隱約猜到他想說什麽,卻沒有點破,沉默了一瞬,輕聲道:“我從沒懷疑過,你不是真的愛我。”

“但我也知道,你的愛只能到此為止。”

溫知黎一語道破真相。

溫知黎拿著包往自己的車位走,路過謝從述身邊,停頓了一下,最後說:“我走了,謝從述。”

溫知黎最後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

她走得幹脆利落,跟分手那次一樣。

但也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謝從述這次很清楚地知道,她是真的不會再回頭。

而他也連挽留她的底氣也沒有。

——

周一,林磊照常上班,他本以為被謝從述要給溫知黎出頭,讓他丟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