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環洲出來回到車裏,謝從述一個人靜坐了半小時,仍無法接受溫知黎那套要錢不要人的理論。

什麽叫代表我離開你就會有好運?

什麽叫你更沒道理給我錢了,所以還是五百萬更好?

什麽叫我本可以容忍貧窮,如果我不曾中過彩票?

敢情他還不如一張五百萬的破彩票?

跟誰鬧呢。

這絕對不可能。

謝從述越想越覺離譜,溫知黎現在全身帶刺,平時說話都沒幾句真的,何況是剛才她一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

說不定就是在騙他,編借口還一點也不走心。

五百萬有那麽容易中嗎?又不是什麽錦鯉轉世。

謝從述拿出手機,給鐘獻打過去一個電話:“你馬上去查,16年溫知黎的賬戶裏有沒有流入上百萬的資金。”

鐘獻不明所以,但大老板的指示向來不需要他來問為什麽,他只管應下。

五分鐘後,謝從述接起鐘獻回撥過來的電話。

“16年溫小姐賬戶有一筆偶然所得收入進賬,除開納稅額之後是四百萬人民幣。”

謝從述深感窒息,卻還不死心。

“多偶然?”

鐘獻聽出大老板言語裏的莫名怒意,背後一涼,如實回答:“溫小姐她買彩票中了五百萬。”

“……”

五百萬有那麽容易中嗎?

——是的,就那麽容易。

又不是什麽錦鯉轉世。

——不好意思,她還真是。

謝從述咬牙切齒地刨根問底兒:“具體時間。”

鐘獻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彩票購入時間是16年5月25日晚上7點43分27秒。”

5月24日是謝從述和溫知黎的戀愛紀念日,他們是在兩周年第二天分的手。

就是5月25日。

敢情上午跟他分了手,晚上她還有心思去買注彩票?

興致夠高的啊前女友。

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長久是吧。

對比之下,晚上去約朋友宿醉在KTV高歌《男人男人哭吧不是罪》的自己就像個大傻逼。

-今夜我為上一段愛情真實落淚了,你呢?

-我嗎?啊,我去買了注彩票順便中了個五百萬。

非常可以。

溫知黎你真的太可以了。

電話頭一片死寂,鐘獻開口將未來老板娘當年歐氣沖天中五百萬的高光時刻,以用彩虹屁的形式復述整整三分鐘後——

換來大老板金嘴一開的九字箴言:“你的年終獎取消,滾吧。”

然後掛斷了電話。

“……”

所以他是又說錯了什麽話?

吹未來老板娘的彩虹屁還有錯?

不是,你一個身家千億的上司公司富二代,怎麽還嫉妒上自己老婆中五百萬了呢。

大老板你打牌放個炮都不止這點兒錢啊!

卑微小鐘助理握著手機,想到自己那變成蝴蝶飛走的年終獎,肉疼到無法呼吸。

同時陷入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被大老板炒魷魚的恐懼裏,整夜難以入眠。

——

溫知黎畫完圖時,夜幕盡褪,天蒙蒙亮。

馬上早上六點半,溫知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更別提再開車回家補覺洗澡換衣服。

一來時間來不及,二來是她實在是多走一步都嫌累。

溫知黎把設計圖收起來,回到工位,將轉椅放下去半躺,戴上眼罩,裹著午睡毯就這麽湊合地睡了過去。

陶辰辰上班一向提前半小時,她從電梯口出來,從包裏摸出公司的門禁卡準備開門。

擡眼一看,門大開著,百葉窗也沒拉上,還呼呼往辦公區灌風。

進賊了?

陶辰辰心口一緊,順手拿起角落裏保潔阿姨打掃用的掃帚往裏走,手機按好110,要是有情況隨時報警。

溫知黎睡眠淺,哪怕困倦不堪,聽見腳步聲還是清醒了。

她以為是公司同事來上班,扯開眼罩一睜眼就看陶辰辰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舉著掃帚要朝她揮過來。

“啊啊啊啊我打死你這個小——欸,學姐?”

溫知黎受到驚嚇,腳往地上猛地一點,椅子一下子滑到落地窗邊。

這麽一折騰,什麽睡意都沒了。

溫知黎驚魂未定,掀開睡眠毯站起來,有點無語地看著陶辰辰:“辰辰你幹嘛?”

陶辰辰看見是她,把掃帚扔在一邊,捂著胸口說:“我看門和窗戶都開著,以為進賊了,嚇死我了。”

溫知黎哭笑不得:“有這麽笨的賊嗎?偷了東西還要在案發現場補個覺。”

溫知黎揉了揉惺忪睡眼,拿起桌子上保溫杯,水碰到嘴唇冰涼,她不敢入口,拿著杯子去茶水間接熱水。

陶辰辰放下東西,從抽屜裏拿出兩包代餐粉和水杯,跟上溫知黎,分了一包給她:“學姐你還沒吃早飯吧,吃這個墊巴墊巴。”

溫知黎昨晚就隨便對付了幾口粥,餓過勁反而沒胃口,包子點心面包都不想吃,代餐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