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謝從述總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樣子。

薄情淡漠是他,玩世不恭是他。

然而被稱為人生贏家,年輕有為的還是他。

懵懂不知事時,溫知黎以為世間最璀璨的,不過一隅之地天上星。

後來她知年少愁滋味,才發現這世間其實很大,遠不止頭頂那方圓形天地。

而在這很大的世間,還有一種存在叫廣袤無垠雲上月。

有很長一段時間,溫知黎都在仰望她的月亮。

溫知黎無法抵抗放下身段向她靠近的謝從述。

溫柔刀,刀刀刺骨。

以前不覺疼,現在她不敢喊疼。

溫知黎能清晰感受到謝從述強有力的心跳。

原來靠很近的時候,煙味於她而言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溫知黎記得分手那天,謝從述也這樣抱過她。

他們爭吵結束,疲憊不堪。

溫知黎回臥室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謝從述坐在沙發上,沉默抽煙。

後來她拖著行李箱出來,走到玄關,謝從述猛地追過來,從身後抱住她。

“阿黎,你哪都不許去。”

像個丟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

溫知黎站在原地不說話。

謝從述收緊臂彎,像是在努力抓住什麽:“中午想吃什麽?我陪你,我什麽都依你。”

溫知黎覆上謝從述的手,他眼神驟亮。

不過一秒,溫知黎握著謝從述的手往外拉,謝從述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徹底碎了。

溫知黎掙脫謝從述的懷抱,回頭看他的眼神盡是漠然、失望還有疲倦。

謝從述的心如同被人擰緊,生疼得喘不過氣來。

“算了吧。”

“謝從述,我不想再愛你了。”

溫知黎垂眸,不再看他。

她已經不堪一擊,強撐著與他完整道別:“我們到此為止,對誰都好。”

謝從述頓住,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看剛剛抱過溫知黎的手。

原來他什麽也抓不住。

驕傲如他。

絕不會低頭第二次。

謝從述眼眶通紅,隱忍克制著所有情緒,執拗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

“溫知黎,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我扭頭就能忘了你。”

說到後面,聲音已經哽咽,嘶啞如困獸。

溫知黎拉著行李箱,彎腰換鞋。

開門走出去前,她背對謝從述,輕聲說:“好,再見。”

眼淚砸在手背上,她竟也覺得痛。

……

良久。

溫知黎用手掌抵住謝從述的胸膛,想推開他。

謝從述站著沒動。

力量懸殊太大,溫知黎無法從他懷裏退出來,只能就著這個姿勢說。

兩年時間不是口頭帶過的一兩秒,它真實存在過,以每一天的方式。

漫長難熬,有時卻也深感熨帖。

意難平一直都在,時間帶不走所有,但至少能沖淡半分,讓她不再做歇斯底裏的瘋子。

“吵架才會和好,分手不會。”

“而且我從來都不是在跟你鬧。”

溫知黎看著燈光落在白色地磚上的倒影,像是在訴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謝從述,我已經不愛你了。”

謝從述還知分寸,松開她,臉上染上薄怒:“那你愛誰?”

溫知黎不知他哪來的火氣,一時沒答上來,落在謝從述眼裏就成了迂回找借口。

謝從述醋意大發,沒給她這個機會,咄咄逼人:“難道愛那個讓你去醫院的男人不成?”

溫知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麽醫院?什麽男人?”

謝從述輕哂,一口氣全說了:“月初,在省醫院,顧經年那天在婦產科都看見你了,你戴著墨鏡捂著肚子出來。”

“溫知黎你腦子退化到學齡前了?那男人是個什麽貨色你摸清楚了嗎就給人生孩子,你是覺得日子太單調非得找刺激是不是?”

溫知黎被謝從述罵傻了,等把他話裏的信息量過濾完,她伸手推了謝從述一把,惱怒道:“謝從述你居然派人盯著我!”

謝從述的肩胛骨撞到墻上,他疼得“嘶”了一聲,心道小姑娘力氣漸長。

溫知黎撲上來,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招呼,火氣只增不減。

“你把我當什麽了?犯人還是你的所有物啊,謝從述你這個老變態!”

“我的事兒跟你有關系嗎?你別再跟著我!”

謝從述任由她打了兩下,第三拳招呼過來的時候,他伸手握住,溫知黎動彈不得,兩人僵持,互不相讓。

謝從述偏了下頭,反問她:“想象力夠豐富,我想了解你的事兒還至於跟蹤?”

溫知黎冷哼一聲,不服氣地說:“鬼知道。”

謝從述氣笑。

“我犯不上,溫知黎,你的事兒我要是真要查,祖宗十八代都能翻出來。”

“但我不會做,我沒卑劣到要去窺探前女友的隱私。”

溫知黎漸漸冷靜,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