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神通(第2/4頁)

劍氣為引,諾大的一塊青石板被起了出來。

老祖宗看著地上泥土被又一次挖開,一路往下數十丈才到頭,忍不住道:“崽啊,你這樣……挖了還要填,填了還要挖,何必?土撥鼠呢吧?”

崔望默不作聲,一股氣勁托著一個盒子上了來,熟悉的海棠花枝紋樣,他看了會,才將其打了開來。

盒內並排臥著兩支劍穗,紅色的已經褪了一些,而白色的那支,卻依然如雪。劍穗旁,放著一只不甚出奇的瓷碗,市面上隨處可見的青花瓷式樣。

他將玉冠從儲物囊中喚了出來,指腹從第一支小劍摩挲到最後一支,直到落到那個“崔”字,終於還是放了進去。

小小的玉冠落到瓷碗裏,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噹”。

崔望伸手將盒蓋蓋了上去,盒蓋與盒身輕輕的一聲“哢”,傳出老遠。

老祖宗注意到他蓋蓋子的指尖略有些顫,一陣莫名鼻酸,他大老粗,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糾纏,只覺得鼻酸:

“崽啊,你這是……”何苦。

崔望貼上符紙,重新將盒子放了回去,長劍往下又深挖了幾層,才一層一層地蓋上土,這一次,他不再用術法,而是以鏟元植的小鏟子一點點將泥土蓋了回去。

隨著最後一層泥土覆蓋上,他眼底的光,也跟著熄了下來。

“老祖宗,”崔望聲音喑啞,“宗家世伯偶染五石散,性燥熱繪烈,最後如何戒的?

“不知。”

“不聞,不看,不念,不動心。”

老祖宗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繼而睜開:

“你他媽放屁!”

崔望未回,他拂袖往外走,徒留老祖宗在耳邊叫囂:

“你老祖宗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妹今朝把。她虛情假意,我就假意虛情,哪來這麽多鬼扯的道理。”

“要我說,你跟你阿娘,真的一模一樣軸。”

崔望抿緊唇,卻聽老祖宗繼續:

“咋地,想說不一樣?”

“老祖宗,人生無重來之機,修士不過一世。你怎知我此刻的選擇,並非不對?又如何知,我選了另一個,便一定對?”

老祖宗啞口無言。

他看著崔望去了無妄峰禁地。

“小望望你……真的要閉死關?”

之前雖說要閉死關,卻也只在自家洞府閉,想何時出關便何時出關,但若去了無妄峰,那兒有個冰雪囚籠,若是進去,卻輕易出不得了。

說十年,少一天都不行。

禁地守門人見他來,便是一禮:

“真君安好。”

崔望“唔”了一聲,將身份玉牌亮過,丟了十枚上階元石:“仙字間,十年。”

“小望望啊,你想用兩年對抗十年?”

守門人用銅鑒朝他照了照,確認無誤,收了元石,給出一枚祥雲牌:“真君,請。”

崔望拂袖進了冰雪囚籠:

“刨除中間種種,確切地說,不到半年。”

囚籠開,囚籠關。

守門人往裏看了一眼,只看到黑衣劍修消失在冰雪關道後的一截袍角,一擊鐘磬,長鳴陣陣,不一會兒,天鶴道君與宗掌聯袂而來,兩人神情渺渺。

一人道:

“離微怕是深受其擾,才借助外物。”

又一人道:

“天鶴啊,無情道若困於情愛,會如何……”

“奔雷仙君臨飛升之際,依然生死而道消。執念不除,危矣。”

“罷了,走罷。”

守門人看著門中兩位無聲而來,又聯袂而走,莫名地摸了摸後腦勺,心道:莫非離微真君修煉出了岔子,怎宗掌和天鶴道君一個個都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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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崔望去冰雪囚籠閉關,鄭菀已經拿著胖修士給的調令紙找了姓白的掌櫃。

這姓白的掌櫃是個枯瘦幹癟的老婆子,知微境後期,頭發花白,面上灰斑遍布,從長相看,已是一副油盡燈枯之像,壽歲將盡,不可能再有突破了。

看見她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特:

“玉清門的?”

鄭菀乖巧地點頭:

“是。”

“哪峰門下?”

“紫岫峰。”

老婆子眼睛倏地睜得開了些,鄭菀才這發現,若是撇去那遍布的灰斑,枯瘦的面龐,這白掌櫃竟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眼珠因歲月顯出渾濁,可當她用力看人時,依稀還能看到原來的樣子。

“果然是個美人。”

白掌櫃幽幽嘆了口氣,她躺向身後的藤椅,陽光穿過婆娑樹影落了下來,照在她那張不再美麗的臉上,縱橫的皺紋舒散開來。

她閉上眼,似是累了:

“去吧,與廚下說一聲,你愛做跑堂便做跑堂,便是什麽都不做,也無妨。區區一個閑人,我玉珍樓,還養得起。”

鄭菀跟著玉珍樓代掌櫃,又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