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心生(第2/3頁)

“是國師!”

懷王折扇一合。

容沁卻死盯了國師旁邊離得甚是親昵的小娘子,心中巨震。若要說整個上京除了阿耶阿娘,她最熟悉誰,那必定是鄭菀無疑。

“縣主,那、那是菀娘?!”

蔣三娘子替她答出了話,涼亭中人面面相覷,“不是說,菀娘將國師大人得、得罪死了麽?”

晉王樂呵呵道:“這你便不懂了,男女之間,相敬如賓的,那叫搭夥過日子,換哪個都成。這恨之欲其死,愛之欲其生,動不動折騰一番,上一刻生死仇敵,下一刻難舍難分、誰也離不了誰的,才叫情,叫愛。”

容沁臉都黑了。

容怡卻高興得不成,伸手朝下招:“菀娘、國師大人,一會宴便開了。”

鄭菀擡頭,也跟著晃了晃手,露出一口白牙:“亭主,就來。”

眼見崔望要走,她揪了他袖子,告訴他:

“晉王以前為我作了首詩。”

其實上京城裏,稍微會掉書袋的年輕郎君們哪個沒為她作過詩?

崔望收回袖子,擡腳拾級而上:

“走罷。”

鄭菀這才提起裙擺跟上。

——

燕春園一宴後,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國師大人與鄭家怕是要重修舊好。

國師大人這般冷若冰霜、對萬事萬物都無甚牽掛之人,竟能耐心地與鄭小娘子遊了一日園,傍晚又派人好生送回——

可見之前傳得沸沸揚揚,什麽一廂情願,癡心錯付,全是假的。

事實的真相便是:鄭家攀上了另一株高枝,要雞犬升天了。

宴會當晚,多少小娘子捂著被子,為這春閨夢裏人好生哭了一大場,鄭小娘子頭上頂的仇恨,又多了。

不過她不在乎,第二日便乘著車架歡歡喜喜地去了國師府。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

日日如此。

國師府原本只有幾個粗使仆役,全是男子,為了她,竟也聘了幾個女使,偏鄭小娘子跟護犢的老母雞似的,專挑醜的、胖的、老的留下來,年輕漂亮的一概找茬給剔了出去。

這事兒,一傳出去,又是兩說。

一說鄭小娘子能做得了國師府的主,顯見是未來女主人;二卻開始道,還未嫁進去便如此善妒,可不是個妒婦?

國師苦也。

“崔望,你苦不苦?”

鄭菀窩在木桶裏,問門外筆直站著的崔望。

她這日日來,崔望也不知怎生想的,日日拿了一桶藥叫她泡,不泡兩個時辰不讓起,鄭菀泡了一月,只覺得骨頭也輕了、皮膚也滑了。

倒是燼婆婆中途醒了一回,告訴她,這叫打熬,說她情郎為她打算著,是要叫她好生熬一熬身子骨,好為著後來做準備。

是以鄭菀問了幾回,從鋸嘴葫蘆裏問不出所以然幹脆也不問了,只乖乖泡。

崔望不出意料,又沒答。

鄭菀到時辰便由崔望派的兩個木傀攙出來,只是今日……她眼珠子轉了轉,故意踩到一圈水漬,“哎喲”一聲滑了下去。

木傀到底是木傀,關節還不靈活,沒拽住。

鄭菀閉著眼睛等,果然等到一陣風,崔望一把抱起她,擡手卷起木質屏風上的一件大袖衫匆匆卷起,面無表情地看她:

“木傀扶著你。”不會倒。

鄭菀嘟了嘟嘴:“喏,踩水上了。”

她看著他紅紅的耳朵尖,忍不住伸手摸,細白的胳膊一伸出來,便叫他往裏塞,鄭菀悻悻道,“崔望,我上次把那個小桃花給遣了,你是不是生氣?”

兩人現下的關系很奇怪。

沒說開,不是未婚夫妻,崔望把她當所有物,不讓旁人碰,也不叫旁人看,泡藥浴時,連鏍黛都不許進。

而鄭菀呢,不是女主人,形似女主人,跑來當國師府的主,崔望也隨她。

“小桃花?誰?”

崔望蹙著眉,將她抱到了碧紗櫥後的軟塌上。

正要起身,卻叫鄭菀一雙臂膀撈住了脖子,芬芳柔軟的女體攀附上去,連著香氣攪得他神魂不穩,崔望感受著體內一波又一波陌生的情潮,不做聲。

“那你不生氣嘍?”鄭菀一臉不快,“誰叫她看你的眼神,便像狗看骨頭的眼神一樣,我不歡喜。”

“隨你。”

崔望從不在乎這些,隨手捏了個訣替她將頭發蒸幹,在鄭菀吵嚷著沒抹香膏時,又替她將一旁的香膏拿來細細抹上。

鄭菀舒適地躺著,只覺愜意。

誰能想到,冰冷的劍君還有如此溫柔細致的一面——阿娘說的沒錯,男人需要調教,多撒一撒嬌,流幾滴淚,他便受不住了。

可惜不論她百般引誘,除了那日的一個吻,崔望便不肯再主動了。

鄭菀看他招來木傀服侍自己穿衣,自己卻目不斜視地站到一旁,忍不住可樂:“崔望,我穿好了。”

崔望這才正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