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錦瑟捂著手臂,看了眼湖中水,又擡眼看向沈甫亭,他衣衫素來清簡,肩膀那一傷極為明顯,鮮艷刺目的紅色染了一大塊。

錦瑟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被水浸濕的長睫微微一掀,語調微揚,“神仙?”

沈甫亭看了眼肩膀上的傷,聞言不置一字,轉身往岸上走去。

這一遭,自然是他傷重些。

錦瑟笑眼彎彎,“我勸你,做神仙還是不要太狂妄得好,誰知道那一日不會碰上死路?”

沈甫亭停下腳步,轉頭看來,話間輕描淡寫,“做妖難道不是嗎?”

錦瑟冷眼看著,面上沒了笑意,整個人看上去古怪又陰沉。

頭頂巨大的黑影兼帶風勁晃過,巨獸的嘶吼聲隨著瀑布由上而下,“砰”地一聲巨獸猛然踏落在草木之中,震得地面一晃,湖中水搖晃不休,險些叫人站不住腳。

巨獸上頭騎著一個人,正是剛頭隨煙消散的阿澤。

“臣服於王,王會給你們想要的一切!”巨獸上的阿澤臉上神情似陷入瘋狂。

錦瑟聞言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今日就叫你明白什麽叫王!”她話間剛落,周身驟起湍急氣流,連帶著周遭的花草樹木連根拔起,帶著不為人知的可怕力量似要將整個地方化為灰燼。

幻境之間還有凡人,根本吃不消這樣的力道,輕易便能灰飛煙滅。

沈甫亭上前拉過她的手,言辭肅然警告道:“幻象之中若有損傷,本體逃不脫一死,你會害死所有的人!”

周遭氣流湍急,帶著他們的衣衫飛舞,浸濕的衣衫早被風幹。

“多管閑事!”錦瑟一甩袖,猛然伸手向他襲去,沈甫亭被用力一擊,連連後退數步,直撞上了身後的樹,生生折斷了樹幹摔落在地,喉間一口腥甜,嘴角鮮血緩緩溢出。

錦瑟見他毫無反擊之力不由嘴角一彎,眉眼滿是天真,“你是神仙,我卻不是,普渡眾生可不是我來做的事,你若是怕傷及無辜,那就自己動手救他們呀……”

沈甫亭勉力站起身,胸口一陣劇烈震蕩,體內似有什麽東西壓抑不住要擴張而出,掌心的黑色紋路若隱若現。

他猛然握緊拳頭,額間青筋隱顯,似乎花了不少力氣才勉強壓下體內的氣息,呼吸之間已經有些站立不住。

一旁巨獸突然襲來,錦瑟一揮衣袖,一股凜冽的氣流如鋒利的劍般橫空劈去,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輕易便被劈成了兩截,上頭的阿澤瞬間如煙消散,傷不著也打不死,引人生懼。

錦瑟冷笑一聲,半點不怵,周身氣流越發激蕩,瞬間天搖地動,地面一道道震裂而開,一旁懸崖轟然傾塌而下,水中瀑布一瀉千裏,幾乎將他們淹沒卷去。

沈甫亭突然從一旁撲來,將她一下帶倒在地,力道太猛,直叫二人生生在地上滾了幾遭,周圍的光明瞬間一暗,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消散盡去。

錦瑟一陣翻滾頭暈目眩,看向壓著自己的沈甫亭,眉眼生戾,正欲出手殺之。

耳旁突然傳來一聲女子驚呼。

“沈公子!”

葛畫稟見著了他們驚喜不已,“沈兄,錦瑟姑娘,你們也在這裏!”

剛頭他們皆在幻覺中遊走,地龍大震,山崩地裂瞬間驚醒了還在美夢幻象中的他,恍惚過來才發現自己身出幻境。

他連忙順著聲音尋來,一路遇上了紀姝和侍衛,便一道順著水聲往這處走來,卻不想恍惚之間幻象盡失,周遭變成了一個黑暗的地窖。

葛畫稟欣喜若狂,沒注意到二人姿勢曖昧,紀姝看見沈甫亭身下壓著的錦瑟,腳下一頓,面色神情有些僵硬。

沈甫亭看了眼周遭,起身順道拉起錦瑟,似乎完全沒有將剛頭的敵對放在眼裏。

錦瑟甩開了他的手,睨了他一眼,見他玉面平靜,越發摸不清楚他裏頭的心思究竟如何?

葛畫稟見他們無事便開始四處察看,瞧見墻壁上擺著的殘燭,連忙拿出了袖中的火折子,上前點燃,昏暗無光的地窖瞬間起了光亮。

剛頭的幻境已然消失無影,現下他們身處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暗地窖,陰暗潮濕的味道間帶著酒香味圍繞鼻間。

眼前是一壇又一壇封著黑布的酒缸,酒窖之大,幾乎望不到盡頭。

葛畫稟想起剛頭出現的幻覺背脊就一陣發寒,這幻境好像因心而生,知道他們心中最想要的是什麽?

他看向沈甫亭,“這村子實在太古怪了,我們明明這樣防備,怎麽還會出現幻覺?”

“或許和那竹簡之聲有幹系?”紀姝回過心神,在一旁開口道。

沈甫亭聞言並未開口,視線落在酒窖上片刻,上前揭開了那裹在酒缸上的黑布,看見了裏頭的景象忽而頓住了動作。

葛畫稟奇怪,連忙拿著燭火上前,清澈的酒缸裏頭,酒水清冽沒有一絲雜質,裏頭似泡著什麽發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