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葛畫稟聞言看去,見之流民打扮,面上還塗了泥一時錯愕,這般落魄打扮實在有些看不出來。

紀姝身子微僵,想要避之卻已來不及。

“原來姑娘才是,額……”葛畫稟一時語塞,場面頗有幾分尷尬。

“這處山匪不知還有多少,剛頭未必是傾巢而出,我們還是先離開這一處再說罷。”沈甫亭下馬打破了這處的尷尬,正巧解了葛畫稟和紀姝二人的圍。

“沈兄說得有理,還是先行離開為好。”葛畫稟轉身欲請錦瑟,轉眼又忽而意識到她不是主人家,忙又伸手對紀姝請道:“此處山路危險,還請姑娘帶著人與我們一道行路罷。”

紀姝多少是見慣了世面的大家小姐,片刻工夫便從這窘境之中解脫出來,即便通身狼狽,依舊落落大方,“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

馬車輪子已經徹底廢了,只能步行,他們一行人先行離開,山匪則由護衛押去官府,兩邊都不耽誤。

一場禍事之後,紀家的護院盡折,只余兩個婆子和雙兒。

眾人皆是一身狼狽,唯有錦瑟安然無恙,身上衣裳鮮亮,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亂過,仿佛外出踏春一般悠閑,很是招人眼。

紀姝瞧著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此人先頭還要以身侍賊,如今倒是安然無事,而自己通身狼狽,出盡了醜態,叫她如何舒服得起來?

紀姝面色微淡,有意識地離遠了她幾步。

錦瑟走得像散步,很快便落在了眾人後頭,她慢慢悠悠走出幾步,緩緩轉頭看向山匪,眼中神情捉摸不透。

山間忽來一陣怪風,卷起沙塵迷了眾人的眼,錦瑟眼中眸色慢慢顯出妖異的鮮紅色,青天白日下無端詭異。

風過無痕,待眾人慢慢睜開眼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聲尖叫,隨後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響徹天際,驚悚非常。

“公子,他們……他們……!”護衛追趕上來,開口卻是驚恐不已。

眾人轉頭看去,入眼盡是血腥。

不遠處的山匪竟然紛紛開始自殘,或拿刀砍斷了自己的腿,或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有的甚至生生扯斷了自己的舌頭,極為血腥殘忍。

他們明明神情驚恐萬狀,可手中動作卻不停,血淋淋的場面極為恐怖。

葛畫稟連忙揮去一劍擋下其中一個山匪的刀,根本攔不住。

周遭的侍衛連忙上前去攔,卻根本無用,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往上跑,平白驚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是瘋子,也不會對自己做這樣的事,那些頂級刺客失敗之後也不過是服毒自殺,根本不存在這樣慘無人道的自戮。

誰能往自己身上砍十一二刀,刀刀致命卻不停?

所有的一切開始讓人覺得不對勁。

紀姝一個世家小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便遏制住不尖叫出聲,也終究受不住驚嚇,當場暈厥而去,兩個婆子想逃卻又不敢逃,嚇得當場軟倒在地,驚叫不休。

不過片刻,人聲盡消,黃泥地上已經滲滿了血跡,泥土吸不幹血,成灘的血水慢慢泛上來匯成了小血泊,蜿蜒流淌,漫至鞋底。

沈甫亭看著血泊中的斷肢殘骸,面上神情莫辨。

山中的清風徐徐拂來,帶著無法忍受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提步往斷肢殘骸那處走去,俯身一一翻看傷口,皆是一刀致命,一刀下去經脈俱斷,任誰都不可能再連續砍自己數十刀……

這像是任人操控的提線木偶,木偶是死的,而提線的人是活的……

葛畫稟看著眼前這一片地獄修羅般的場景,眉間重重斂起,“沈兄可有發現不對之處?”

沈甫亭沉默了許久,起身卻避重就輕回道:“我從未見過這般場面,並不知曉他們為何會如此。”

山間風一陣陣拂來,偶有風嘯聲呼呼而來,上頭浮雲蔽日。

山中只剩下了他們幾人在這陣陣陰風中,即便是青天白日,那環繞周身的詭異陰森感也不曾消去半點,背脊都有幾分涼意。

葛畫稟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地方總覺得邪門得很,你說會不會是中了邪?”

沈甫亭聞言未語,山中再無人開口說話,耳旁只余幽幽風聲,空氣中蔓延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此詭異的自戮行為不是中邪,那這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又該怎麽解釋?

身旁一護衛上前問道:“公子,我們現下該如何?”

葛畫稟默了一瞬,只得擺手,“罷了,這群人死有余辜,不必管了,我們先離開此處,免得再招禍事。”

周圍幾乎沒幾個能穩當站著,聽聞此言紛紛掙紮著起身,爭先恐後離開這一處。

只有錦瑟一個人靜靜站著,看著場面不但不驚懼,反而淡淡笑起,眼眸妖色漸褪。

她一個女兒家,又是一身粉嫩衣裳,瞧著頗為醒目。

沈甫亭不再探究,轉身與葛畫稟一道行來,忽而似有所感,擡眼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