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台上台下(第2/3頁)

“噫!”圍觀的男生們擠眉弄眼,故意問,“關知之,我們也不會系領帶啊。要不然一起?”

“系什麽系,舞台那麽遠,你們必須和男女主角分出區別,不然觀眾不好辨認……臥槽!寧玫你的發型!”芝芝跳起來,奔回去找寧玫,“梳子!皮筋!”

不止是發型,上台的每個人還得化妝。

芝芝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化妝師太貴,班費去掉租衣服的錢,不夠再請人,最後只能自力更生。

但中國不是日本,高中生會化妝的鳳毛麟角。老師們年紀都三四十歲,大多素面朝天,芝芝掐指一算,除了特別注意形象的程婉意,只有她這個偽未成年人掌握了這門技術。

七點鐘,元旦匯演正式開場。

禮堂外面的廁所邊,芝芝餓得肚子咕咕叫,卻沒法騰出手來吃塊餅幹。她一手拿著粉餅,一手拿著海綿撲,面前坐了一排妹子,流水線作業上妝。虧得青春少女底子好,薄施脂粉就可以,不然她真的要去死一死了。

“咕嚕”,腹如雷鳴,芝芝連吐槽的力氣也沒了,有氣無力地說:“可人姐姐,別動,馬上好。”

紀可人問:“要不然你先吃點?”

“沒事。”芝芝剛拒絕,背後就有人說:“關知之,張嘴。”

她聞到一股濃郁的菜園小餅的香味,下意識張嘴。莊家明塞了一塊餅幹過來,皺眉說:“沒吃飯怎麽不說,給你帶個包子也好。”

“忘了。”她含糊不清地說,手上的動作不慢,穩穩當當畫好了眉毛,又去找下一個。

莊家明看她騰不出手,只好亦步亦趨跟著,見縫插針喂她吃。

芝芝顧不得細細咀嚼,嚼了嚼就吞,嘴巴裏滿是鹹香,口幹舌燥,又厚著臉皮得寸進尺:“給我找瓶水。”

莊家明開了一聽旺仔牛奶,插了吸管送到她嘴邊。

芝芝狠狠吸了口,溫熱的甜牛奶劃入喉管,宛如一針雞血,瞬間原地復活:“活命之恩,無以為報,坐下輪到你畫了。”

莊家明硬著頭皮坐下。

之前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又來了。他閉著眼睛,感覺到她溫軟的手指觸碰在臉頰上,就好像小貓的尾巴蹭啊蹭,癢得不得了。手不知道往哪裏放,只好捏著牛奶的罐子,雙腿伸展又縮回,後背沁出一層汗。

芝芝察覺到他的異樣,卻道是男生不適應化妝,使勁安慰:“舞台燈光太強,不化會很奇怪,放心,就上層粉,馬上好。”

口氣溫柔,像是對著小朋友。莊家明忍俊不禁,突然就輕松了點。

“好了。”時間緊迫,芝芝來不及發揮,但目前的效果已經讓她十分滿意,放下狠話,“就憑你這張臉,我覺得第一名非我們莫屬。”

莊家明:“瞎說。”

“我覺得有道理。”紀可人一本正經地說。

其他也七嘴八舌附和:“對,沒錯,就是這樣。”

芝芝得意地覷他眼,繼續忙碌。

八點半,徹底完工,芝芝累成了死狗,拖著身體找到座位,癱著起不來了。舞台上是別的班的表演,一群穿著銀色小裙子的美少女拍手跺腳,跳著傳遍大街小巷,幾乎每個人都會唱兩句的《Nobody》。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nobody nobody!”

舞裙飛揚,掌聲連綿不絕。

“關知之,我們班排在下一個,會不會不太好啊。”同學們擔憂地問。

芝芝累得不想說話,但強撐著精神安慰:“別擔心,要對我們班有信心!”

事實也正是如此,一班的表演非常出色。

開場兩分鐘,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沒了。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席時而傳出笑聲,時而爆發掌聲,芝芝扭頭四顧,發現大家都看得十分認真。

台上,祝英台憑借自己的機智,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突發狀況,和梁山伯的感情也突飛猛進。就當她以為自己會在男校念完三年時,父母卻因為改變了對女孩的看法,決定送她出國深造。

高二的期末表彰大會,她作為優秀學生上台演講,袒露了自己的真實性別,並且說出自己的女權宣言:“我來到這裏,只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女生從來不比男生差。女生可以選擇讀文科,將來做一名老師、作家、記者……也可以選擇讀理科,做科學家、程序員、建築師……性別不是否認一個人的理由,我們都可以!”

當然了,愛情故事嘛,最後免不了來一出送別。

這一次,沒有十八相送裏祝英台的百般暗示,只有一句特別含蓄的告白:“我們美國再見,我知道你可以。”

芝芝寫這句台詞的時候,心裏有種莫名的惆悵和促狹。她知道,十年後,寧玫不知道在哪裏,但莊家明必然會與他真正的玫瑰,相逢在美帝。

是的,很巧,他未婚妻的英文名,就叫做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