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第2/3頁)
霍振年看出母親傷心,安慰道:“媽您節哀,三弟在天看著,也不想你傷心傷身。”
老夫人抹著眼淚哭:“我怎麽能不傷心?我拿他當心肝兒疼,他卻是說走就走。這個不孝子,唉,冤家啊!”
她是真傷心,低低哀泣著,哭的人也跟著難過了。
馮雅心裏難過,但沒忘正事,出聲勸:“媽,您快別哭了,我知道您最疼三弟,眼下他走了,可該好好操辦後事。我們年紀小,不懂,還要靠您安排著讓三弟一路走好。”
這話是說到老夫人心坎裏去了。
她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知道你素來是個聰慧的。熠兒膝下無子,我就指望昭譽送一送他了。”
馮雅一驚:按理說,長房霍振坤有兩個兒子,且在老夫人身邊盡孝多年,跟霍熠也是有多年叔侄情,怎麽也輪不到自家兒子,但老夫人卻是點名要兒子,難道她對大房的兩個孫子都不滿意?
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也不接話,只看向丈夫。
霍振年隱約猜出原因,但不想兒子摻和進霍家的事,便委婉拒絕了:“他剛新婚,怕是不太妥當。”
“有什麽不妥當?古有過繼子嗣,我知你最重視這個兒子,也不舍得他過繼了,只讓他代為披麻戴孝,怎麽還不樂意了?”
老夫人面色威嚴,聲音也嚴肅了:“若你不樂意,也成,那就讓朝陽來。”
馮雅可不想徐朝陽借機翻身,忙說:“媽您別急,昭譽能為三弟盡孝,也是他的福分。”
她有感覺霍家在動蕩。
霍振坤作為長子,繼承家業,但多年來,業績平平,守成居多。他的長子霍昭彰優秀許多,商場上頗有手段,但生不逢時,跟霍家老三霍熠相差無幾。老一輩多疼幺兒,怕是想著霍熠繼承家業,如今,霍熠早逝,誰知道其中有什麽貓膩?而老夫人明顯不喜大房,似乎也暗示著什麽?
難道他們二房的機會來了?
馮雅很激動地攬下這個事兒,轉頭對兒子說:“我倒忘了,你結婚的時候,這個三叔還給你送了禮物過來。他是個面冷心熱的,想著你,如今,念著他這點好,也該送一送他。”
霍昭譽沒什麽意見。他沒來京都時,乍一聽這個三叔的事跡,就覺得合乎他的脾性。如今死者為大,為他披麻戴孝也不算什麽。
“嗯。”
他應了聲:“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老夫人滿意了,招呼他過來,摸了下他的頭,喊了聲:“好孫兒。”
她因了這件事,對二房態度好起來,安排了心腹霍淵照顧他們的衣食所需。
霍淵是個年輕小夥子,生的高大健碩,面容也算英俊。他自己介紹是三爺的助理、保鏢兼玩伴,跟他一起長大。
霍振坤知道這人在霍家必有地位,言談間格外客氣:“霍先生,三弟死前可有異狀?”
他總覺得霍熠的死沒那麽簡單。
“二爺喊我霍淵就好。”
霍淵是個守禮忠誠的人,知道二爺怕是要後來居上,言語很是恭敬:“三夫人素來病弱,三爺憂心久矣。他……太累了。”
一個人活得太累,便覺得死輕松了。
可這個累的緣由,也夠人想象的。
一行人出了古色古香的主宅,到了一座偏後現代主義建築風格的附樓。約莫有四五層,房體傾斜,大片玻璃墻,尖拱形門,乍一看不倫不類,但又有很強烈的視覺美感。
霍淵停下來,為他們介紹:“這裏是三爺以前的住所。三爺早慧,天資聰穎,在繪畫、音樂、數學、建築上都很有天賦。這棟樓是他十二歲時的閑來之筆。不過,自三夫人住進來,就搬去了主宅那邊。”
他帶著他們走進大樓。
裏面浩大而僻靜,裝飾的富麗堂皇,但冷冷清清的似乎溫度都比別處低。
程鳶感覺到涼意,忍不住摩梭了下自己的雙臂。
霍淵看到了,解釋說:“三爺生下來就體溫高於常人,所以此處溫度常年控制在二十度。少夫人如果感覺到冷,可以多穿些。”
“沒關系。”
“房間裏有空調,少夫人可以調高些。”
“嗯。”
程鳶才應了聲,肩膀上就落下一件西服。
霍昭譽把西服外套蓋在她身上,神色溫柔:“還冷嗎?”
程鳶搖搖頭,溫婉一笑,目光落向了別處。
這大廳可以看作展廳,很大,可以容納幾十人,大理石雕琢的墻面不規則地掛著幾幅油畫,還有一些精致的刺繡。其中一幅刺繡版《清明上河圖》綿延了兩三米,占據了大半個墻面,看起來華麗而大氣。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面。
霍淵見到了,便介紹:“那畫是三夫人繡的。她生來體弱,養在祖母膝下,琴棋書畫都學的很好,尤其是擅長刺繡,像是古時候的閨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