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第2/2頁)

“還有這事?”這段時間他忙完工作忙媳婦,後來還要忙兒子,根本沒時間關注社會動態,香貝因為在廣播站工作,下意識會收斂這些信息,“那就更沒問題,咱們找來課本,馬上開始復習。”

哥呀,你的接受能力真強,連激動都沒有,直接就安排後續,這倒好,省卻了不少口水,祁香貝雙手暗暗合十,甄甜甜你還是做了件好事的。

“不用找,我高中的課本還留著,大部分在隊裏呢,明天你回去趟拿回來就是,要是有其他的資料咱們再想辦法。”

“好,我也找找叔航去,跟他說說平反的事。”邵鴻遠第一時間也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

祁香貝已經知道,秦叔航的父親還健在,在西北林場做勞改,他原來也是大學老師,專門教畫畫的,因為替同校的老師打抱不平被牽連下放,並沒有牽扯什麽政治因素,如果有人肯運作,平反的概率很大。

她能想到,邵鴻遠也能想到,更別提心心念念父親的秦叔航。

他第一時間給父親去信,得到回信才知道他父親已經得到消息,而且已經有人開始為他奔走,牽頭的正是當年他力挺的那位同事,已經有些眉目,只是沒到下定論的時候,他不敢胡亂聲張。

秦叔航特地拿著信過來找邵鴻遠分享好消息,邵鴻遠同時也給他分析了形勢,讓他早做準備,一旦秦父平了反,參加高考政審絕對沒有阻攔。

秦叔航聽完之後並沒有欣喜,反而沉默不語,拒絕了祁香貝留飯的邀請,騎車回去了。

“他好像不向往高考。”

祁香貝有點不能理解,這幾年秦叔航因為他父親的事情被死死壓在農村,雖然上了高中,也是城鎮戶口,明明有能力卻不敢來縣城招工,就怕審核不通過再引人注意,如今情況轉好,正是發展的好時機,他倒是無動於衷了。

“他總覺得是因為高知家庭才讓他們家蒙受磨難,要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就不會父離母亡,寄人籬下。”

“這樣想太偏激了,可上高中也沒見他多勉強。”

“那是李阿姨的遺言,要求他一定要完成高中學業。”

“原來是這樣,那回頭你勸勸他吧。”

邵鴻遠只咂舌,他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打開他的心結,“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扣還要秦叔來解,希望他能早點平反,不然今年的高考叔航就趕不上了。”

“希望吧。”

祁香貝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她拿出來課文兩個人開始看,好不容易團團睡熟了,抓緊時間看兩眼。

良久之後,邵鴻遠從書裏擡起頭來,揉揉脖子,松快一下。

“這兩天我想著,既然決定參加高考,孩子小也離不開你,廣播站的工作恐怕就沒法繼續了,不如盡早跟茅站長請辭,好聚好散。”

祁香貝歪頭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反正就算她不出去工作,如今稿費也不比工資少,她還能全心照顧孩子,“行,等媽哪天過來我就去,這事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是當面比較好,”邵鴻遠伸了個懶腰,“洗洗睡吧,明天繼續。”

夫妻倆打水洗漱,關上燈聊了幾句,漸漸呼吸淺了。

外面,風聲呼起,樹上新長出來的嫩芽順著風向舒展,空中白雲飄蕩,片片接連,跟月亮玩起了捉迷藏,忽明忽暗的光線撒在大地上,造成疊影重重。

一個人影從一幢房子裏出來,板寸的頭發說明他是個男人,雙手插兜,搖頭晃腦,嘴裏哼著的小曲昭示著他的好心情。

走到小巷口,他還跳起來勾住了樹枝,從上面掠下來幾片樹葉,吐口氣一吹,散落了一地。

沒走兩步,迎面走過來兩個人,垂頭喪氣的樣子男人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們,接著走路。

可就在他們錯身而過的時候,一個人勾住他的脖子同時塞了布團到他嘴裏,一股刺鼻的腳臭味讓他作嘔,手腳還想反抗,另一個人麻袋就套在他的頭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頓疾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他想喊喊不出來,想跑掙脫不來,就這樣愣生生受著,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暴力停止了。

麻袋被摘了下來,嘴裏的臭襪子被抽了出來,他的嗓子已經嘶啞,想看看這兩個人的模樣,腫脹的眼睛根本睜不開。

鉆心的疼痛傳過來,他匍匐在地上往前爬,突然聽見腳步聲,還沒等他招手呼救,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