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第2/2頁)

“你才多大歲數就耳朵聾,閨女說要把頭發剪短。”祁山沒好氣地說。

“不是,”姚常玉摸著頭發差不多停了下來,跟祁香貝面對面坐著,臉上充滿了擔憂,“閨女,你是不是有啥想不開的事呀,跟媽說,可千萬不能悶在心裏。”

祁香貝不明白母親為什麽這麽問,剪個頭發而已,跟想不開有什麽關系,“媽,我挺好的呀,就是覺得頭發這麽長打理起來太麻煩,浪費時間,想剪到齊肩,您看看,現在頭發多長,一不注意就坐到屁股下面,多揪得慌。”

“哎呦,俺個娘嘞,讓我緩緩,你要剪短頭發,哎,老頭子,你還記得這丫頭是十一還是十二,我說她上學費勁想把頭發給她剪短,能省點勁,這丫頭嗖地一下竄上房頂,說啥,剪頭發就是剪頭,要想把頭發剪短除非把她的頭擰下來,天了個娘,那喊的比豬仔都慘喏。”

姚常玉盤腿坐床上,拍著大腿說著祁香貝小時候的糗事,表情誇張,都把祁山逗樂了。

祁香貝手上繞著頭發,眼睛忽靈靈地轉著,沒有一點羞臊感,這是原主幹的,不是她,這個鍋不能背,“那時候不是小嘛,現在我可換了個想法,人家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我都長了六七年呢,我現在就想剪了。”

“行,你自個的頭發做得了主,等著。”姚常玉拿出了剪刀,又拿出來祁山刮胡子的刀片,剛才擦頭發的衣服就圍在祁香貝肩頭上,一切就緒,舉起剪刀就要上頭。

祁香貝開始看著母親姚常玉忙活還有點奇怪,啥意思,現在總算明白了,她要上手剪頭發,“媽,媽,您等等,您要給我剪呀?”

“嗯,媽給你剪,這長長了不容易,剪短了可不難,你坐正了。”姚常玉可是信心滿滿。

“不行,不行,媽,您剪的行嗎?我明天能出門嗎?”祁香貝趕緊從凳子上起來,就要把衣服解開,這可不是胡鬧,到時候剪成狗啃一樣,就要了親命了。

姚常玉臉色一整,嘆口氣,“哎,閨女是長大了,都嫌棄我的手藝了,你小時候哪次不是我給你剪的,老了,不受閨女待見呀。”

說完坐到床上,扭頭誰也不看,那渾身透著的委屈根本忽視不了。

祁香貝半張著嘴,還能這樣?眼睛看向父親祁山,咋弄?

祁山低下頭,拿起煙卷又聞了聞,“那個,我去外面抽根煙,你們娘倆好好說呀。”

嘿,老頭披著衣服躲出去了,聽著聲音是去了廚房。

祁香貝有點不知所措,她知道母親多半是在演戲,要不父親祁山不能忍著笑出去,早就吆喝著她去哄了,好吧,反正是剪到齊肩,可以紮起來,大不了明天到縣城再修飾一下,好歹讓母親姚常玉過過癮,人家能彩衣娛親,她貢獻下可再生的頭發有啥的?

“好吧,好吧,我決定最後接受姚師傅的手藝,媽,您來吧。”祁香貝糾正剛才扯歪的衣服,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好嘞,看你媽我的。”這聲音,要多清亮有多清亮,哪有剛才似有若無的哭腔,那腰身,扭得也不亞於小姑娘,快喲。

祁香貝就這樣閉著眼睛,聽見哢嚓哢嚓幾聲響,頓時頭皮輕松了不少,嗯,這是把長頭發先剪掉,後面該是修飾了吧。

沒聽見剪刀的動靜,就覺得頭發被輕輕揪著,呲呲呲的聲音不絕入耳,祁香貝半睜著眼,瞄到桌子上父親刮胡子的刀片沒在,明白了,母親姚常玉這是把她的頭發當胡子在擺弄,照這樣後面的頭發不會直愣愣的,應該長短錯落有致,難看不到哪裏去。

她不由松了口氣,幹脆睜開眼睛,正好跟從門縫裏偷看情況的父親祁山看對眼,撇了個嘴,別過去不看他了。

祁山沒在意,信步走進來坐到床上,“香貝呀,我剛想起來,明兒個你去縣城,到防疫站轉轉,開春了,是不是有啥通知呀文件呀下來,要是有就拿回來一份。”

“知道了。”

祁香貝答應著,這時候,姚常玉的手也停了,拍打了她的後背,解開衣服,“好了,我閨女的頭發就是厚實,剪短了更精神。”

祁香貝扒拉扒拉頭發,“那,媽,我回屋照照鏡子呀。”

“去吧,去吧,看完就睡吧。”姚常玉笑臉盈盈,送祁香貝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