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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妮聽了這話眼角一抽,縮著脖子悶頭吃飯,不敢看祁香貝。

“運水?家裏有你大哥二哥挑水,哪用你想?別沒事瞎琢磨。”姚常玉擡起筷子敲了一下祁香貝的胳膊,提醒她挪遠點,別蹭到粥碗裏。

“是呀,”“是啊”祁向東和祁向南齊聲迎和,挑水嘛,有個三四趟就行,這麽多年,也習慣了。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今天回來我手上可臟了,光洗手洗臉就用去半桶水,這還沒洗腳呢,用水這麽多,總不能讓大哥二哥每天都供著我,也上工一天,怪累的,我不能額外再給他們增加負擔。”祁香貝此時此刻無比懷念自來水管、熱水器,不管什麽時候,想洗就洗不費勁,看看現在,她有點感覺腳在和泥呢,還得忍著。

姚常玉撇了一眼閨女不自在的腳,心裏也琢磨,閨女沒下過地,幹凈慣了,猛一下紮到泥堆裏肯定不適應,看她今天把指甲都剪了,“以後天越來越暖和,上工也容易出汗,洗幹凈點也是好事,尤其是女孩子,年紀不小該有點大姑娘的樣子,不過老大老二確實也累,老頭子,要不把獨輪車推出來用吧,這麽擱著還能孵蛋不成。”

她這話一出,祁向東和祁向南沒啥反應,挑水推水都一樣,對他們沒啥區別,可祁保國嗷地一嗓子出來了,“奶奶,真的嗎?可以把獨輪車推出來用嗎?”

“就是,奶奶,獨輪車總這麽放著都要生銹了,推出來用就對了。”祁春桃躍躍欲試,萬分支持這個提議。

祁香貝抿著嘴一笑,她知道家裏的獨輪車是精貴物,它難得在輪子是鐵的,前些年大煉鋼,導致現在農村有個鐵物件都少,前進大隊獨輪車有那麽幾輛,其他的都是木頭箍成的輪子,平日裏這獨輪車都鎖起來,也就農忙的時候才舍得用,現在要是能用來推水,不僅省勁,還可以把家裏的兩個小桶放上去,少來回兩趟,不過看祁保國和祁春桃的反應,這獨輪車的價值可不止在運水上,只怕也是一個可以向小夥伴炫耀的好玩具吧。

祁山放下碗筷,就著茶缸喝了口水,“行呀,推出來用吧,既然用獨輪車,不怕壓著不長個子,老大老二就歇歇,志國上學不算,讓保國和桃子他們推水吧,梅子和小菊都跟著,都十幾歲的人了,力氣不小,從水井到咱家也都是下坡路,沒問題,還是兩家輪著來,早上滿缸,下工再去一趟。”

“哎”,“好呀”,“有獨輪車了”,被點名的四個人站起來歡呼,一點沒有被安排做活的不情願,祁志國和祁春桃兩個人還在爭論明天誰第一個推獨輪車,一個說姐姐應該讓著弟弟先來,一個說男孩應該讓著女孩,誰也不服誰。

祁向東和祁向南不止是看著,還起哄讓他們用出渾身解數爭,誰勝了就讓誰先,這可好,兩邊你來我往,開始是嘴,後來要上升到要武力解決了,這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鬧大。

祁山看著不像話,一拍桌子吆喝他們停下來,讓祁香貝準備三長一短四根小木棍,讓他們抽簽,哪家抽中兩個長的,明天就讓誰先。

祁香貝從善如流,從柴火堆裏找個細細的棍子截開來,握在手裏讓他們抽,春桃姐妹都抽到了長棍,得意得手足舞蹈,沖著祁保國和祁春梅就做了幾個鬼臉,氣得兩兄妹哼哧幾聲,離開廚房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就這樣,這頓晚飯算結束了,其他人都離開,田水妮留下來收拾殘局。

祁香貝拿出來自己的洗腳盆,在鍋裏舀了溫水,打算回屋好好洗洗。

這是趁著燒飯之後火還沒有熄滅帶著余熱,往鍋裏倒了幹凈的水,不用添柴,過段時間就能有溫水用,省柴又省力。

“香貝,這下如了你的意,爸這麽一安排,你不用費事,自然有幾個傻侄子傻侄女為你辛勞。”田水妮見廚房沒別人,又來勁開始擠兌祁香貝。

祁香貝端著盆子,走到田水妮正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大嫂,我發現這人真奇怪,以前我作天作地的時候,你是一句話不敢說,現在呢,我覺得我該懂點事為家裏人考慮,不能任性的時候,做點啥事你都要說上兩嘴,欺軟怕硬咋地?今天這事就如了我的意嗎?大哥二哥沒能輕松還是你兒子閨女沒能高興?別整天盯著我,你不累我還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