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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沒說話,坐在祁香貝旁邊的侄女春桃咋呼起來,“呀,小姑,你的手受傷了。”

祁春桃平日裏最羨慕小姑有一雙青蔥般的芊芊細手,白白嫩嫩的,伸直了手上還有幾個小肉窩,哪像她隨了自己媽,大手大腳,手上都是骨架子包著皮,沒有一點美感。

祁香貝拉了拉袖子擋住手上的印記,“沒啥,不小心讓草葉子劃到的,沒流血,有兩天就好了。”

“草葉子都能劃破,那你要去撿石頭不得劃個大口子呀。”祁春桃一驚一乍,剛說完就被姚玲踹了一下,頓時不吭聲了。

祁香貝覺得不對勁,不是去牛棚鍘草喂牛嗎?怎麽還會扯上撿石頭,她不認為春桃是信口說的,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裏面,眼睛不由得看向了父親祁山,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祁山停下筷子咳嗽一聲,“現在牛棚裏沒那麽多活,上午你跟著我,下午你跟著春桃她們一起去地裏撿石頭,隊上翻地,要為春耕做準備。”

祁香貝剛才吃得挺香的飯到現在也沒了滋味,原來就是跟著父親當獸醫也不能免了下地幹活呀,好吧,至少有半天可以調劑,也不錯了。

可是,想象著在土地裏翻來翻去找石頭,那這手是要不得了,她對現在的手可是滿意得很,雖然手心有些許薄繭,卻實在不想上面有任何損傷,上午的血鱗猝不及防,下午可得防護好了。

祁香貝邊吃飯邊想辦法,等放下碗還真想出來了,她到自己屋從箱子裏翻出來一件補丁最多的衣服,到母親那裏找出來針線筐,拿出剪刀,哢哢哢幾下,剪出來四塊布,比比大小,正好可以縫一副手套。

把手放上去剪出了樣子,開始用針線縫,別看她不會做衣服,縫縫補補改個衣服做個小物件不在話下,當年養母說姑娘家總要會些針線活,她可是跟著學了不少。

祁香貝正縫得起勁呢,馬上一個就縫好了,這時候,姚常玉推門進來了,看見床上的架勢,哪還有不明白的,哎呦,心口有點疼,疼姑娘的手,也疼被剪掉的衣服,“妮兒呀,你咋想的,把裏面的襯套衣服剪了做手套,那等天暖和點,你穿啥,還套著棉襖子嗎?”

祁香貝剪衣服的時候可沒想這麽多,趕緊放下針線,又到箱子裏翻找,可不是,除了被剪掉的衣服,她只剩一件可以穿,上面的補丁僅僅少一點,這下可好,連個替換的都沒有了,“那咋辦?”

她沒想著還能做一件,年前做了新外套還是用家裏的土布換的布票,當然,那時候還不是她,可現在穿在她身上呢,剛過年就再做新衣服想想可能性都不大。

姚常玉把剪破的衣服拿起來看,好嘛,前胸後背兩大布片子沒有了,嘆口氣,“媽看看手裏的碎布能不能拼上,好在穿在裏面,就不講究樣子了。”這時候的衣服都是外面穿了裏面穿,裏面穿不得了改小給孩子穿,大家都一樣,誰也不笑話誰。

說完,她拿起來另一個手套模子,引了線幫著祁香貝縫。

祁香貝手上不慢,她的那只做好了,把針插在筐裏的線團上,順手翻翻筐裏的碎布,看夠不夠補衣服,一塊塊攤開來,剔除掉粗布,剩下的細布調整調整應該差不多,現在的上衣都是直筒式的,要是做個收腰還能省下一塊兒。

二話不說,祁香貝重新拿針打算縫衣服,誰成想,挨著針線筐邊緣的時候被刮了一下,手上頓時多了一道白印子,她以為是散落的針,仔細看是一個鉤子。

在鉤子上套根線,慢慢把它拉出來,原來是織毛線的鉤針,整個插在筐子裏,只露出來鉤子,之前有布擋著沒事,現在沒有布可不就刮人了。

“媽,您還有鉤針呢,那您肯定會勾毛衣。”祁香貝捏著鉤針在母親姚常玉眼前晃了晃,看這鉤針就是一個鐵條前頭彎成鉤子,鉤子下面帶擋針,後面柄子上都有銹點了,年代可不近呀。

姚常玉都沒擡眼看,“我哪會勾,都不記得啥時候弄來的鉤子,被我隨手放到筐裏了。”

祁香貝眼睛轉了轉,也不趕著縫衣服了,從外面撿了個小石頭,順著棱角把上面的銹點磨掉,看著嶄新的鉤針,她笑著說:“媽,您要用不上就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