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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我心裏有譜,你等著吧。”父親祁山終於出聲音了。

“你個老頭子,有啥譜?連我也瞞著。”

“瞞著就瞞著了,省得你瞎操心,先不說這個,我有事跟香貝說,她幹啥呢?”

“刷鍋呢。你想說啥?”

聽著這話,祁香貝趕緊躡手躡腳回了廚房,裝作刷碗的樣子。

剛放下一個碗,母親姚常玉就回來了,先收拾好廚房,該洗的洗,該歸置的歸置,娘倆才相攜去找祁山。

“你有啥事說吧。”姚常玉拉著祁香貝坐到床尾,等老頭子發話。

“哎,我算看出來了,你跟燕子之間的矛盾怕是調和不了,我原本還打算找張家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安排個工作,如今只能作罷,轉過年你十九,高中畢業學肯定沒得上了,可你總在家裏呆著也不是個事,趕明兒我去跟你表大爺說說,讓你年後上工,別的你也不會,就跟著我喂牛,學給畜生看病。”祁山說的表大爺是他遠房的表兄,是隊上的副隊長,有這層關系在,才能給祁香貝安排個這工作。

祁香貝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喂牛還行,給畜生看病,她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長得膀大腰圓的自己壓著百來斤的豬呀牛呀給他們看病,要不就是壓著小豬仔給它閹割,這畫面太重口味,接受無能呀,“爸,這,這,我是女孩,咋能幹這樣的工作。”

“咋不能幹?我這工作隊上的人都搶著幹,臟是臟了點,可比刨地輕省多了,還能拿滿工分。”祁山能有這工作,還是在外做工的時候救濟過一個獸醫,人家感激他就教他幾手,本著技多不壓身,祁山學得還挺來勁,等回到家,見著哪家畜生有毛病,他就免費給治治,有那條件不錯的就回饋些吃的用的,倒能補貼家用,後來不讓個人搞養殖,都算集體了,隊上就讓祁山管喂牛,給畜生看病,一幹這些年。

“可,可我還想著去縣裏找個工作呢。”祁香貝低下頭,默默地說出自己的打算。

祁山聽了一抹腦袋,眉頭上的川字又出來了,“縣城的工作要那麽好找大家能擠破腦袋?難道找不著你就啥也不幹?你不小了,總得為將來打算。”

祁香貝抿抿嘴,她知道縣裏工作不好找,可總得先努力去找呀,她雖然對這個時代不是那麽了解,好歹是從後世過來的,見識總比小縣城裏的人廣闊,說不定能發現別人不知道的閃光點,就此得到賞識,找到工作呢,“我先試試唄,找不著再上工,跟您喂那個牛,給那啥看病。”

“我看這樣行,妮兒先去找找,說不定撞大運就找著了呢。”姚常玉趕緊替閨女敲邊鼓。

祁山真是沒奈何,這事又強迫不得,討了工作閨女不去影響更壞,可也不能無限制縱容,“找工作得有個時間限制,這樣,到二月底,找到了我跟你媽都高興,找不到啥也別說,轉天就跟著我上工。”

“二月底呀,”祁香貝知道祁山說的是農歷,心裏算算,拋去過年的時間,也就四十來天可用,不夠呀,“時間太短,要不,您寬容一下,再給點時間。”

祁山馬上拋出自己的意見,“你要每天都去縣城,得走著去,光去就得三個多小時,回來肯定也不會短,估計每天堅持你也難,咱算個輕省的法子,坐拖拉機,咱公社去縣城的拖拉機逢三六九出工,也就是說你一個月就能去九次縣城,我給你折個時間,就算五個月,五月底前你找到工作就行,不過除了三六九,其他時間你得跟著我上工,你選哪樣?”

祁香貝腦子快速轉著,這備選方案給出的也太快了,是不是老父親早就料到她的反應,把方方面面都想好了,都給堵死了,反正歸根結底是想讓她年後上工,想想也是,縣城找工作前途未蔔,每天都去也沒必要,關鍵一天六七個小時的行程,全靠腿去,天了嚕,咱家腿夠細了,再細就成火柴棍了,而且去縣城走的都是土路,還要經過一段樹林,危險系數太高,之前沒想那麽周全,現在想想還是算了,想比之下,去喂牛能好那麽一丟丟,何況不過五個月,估計給畜生看病就是想動手人家還怕傷了畜生,也就打打下手,還好還好,要是工作做得好,過了五個月撒撒嬌,還可以往後延續,直到找到工作為止,“我選第二個,三六九去縣城。”

“中,就這麽說定了,這兩天我就跟你表大爺說去。”祁山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