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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香貝吃驚地擡起頭,馬上又低下來,眼睛轉了幾圈,“媽,我爸那麽反對,就算了吧,您可別跟他鬧,這樣我多過意不去。”

“算了?”這次換成姚常玉吃驚了,她不是支持閨女接著鬧,可這又是關屋裏不見人,又是絕食,鬧騰一圈,最後放棄了,不是閨女風格呀,“你真心的?不是拿好話哄我的吧?”

“媽,我哄您幹啥?挨餓多難受,好不容易吃個雞蛋還差點被嗆死,愛誰嫁誰嫁去吧,反正我撐不下去了。”祁香貝說著話,往床上一歪,摟著枕頭,渾身上下散發著委屈。

姚常玉大腿一拍,這倒像閨女說的話,老生閨女,從小受寵,別說吃的好賴,真沒挨過餓,“行,這事兒在你,你不想,我也不找你爸了。要不這樣,你出去跟你爸認個錯,這閑篇就揭過去了。”

祁香貝一腳把鞋子蹬出去老遠,擰著身子哼了一聲,“我才不去認錯,我爸那麽說我,還想我跟他認錯,沒門。”

姚常玉真是拿閨女沒辦法,說也不聽,打又舍不得,得了,等兩天這爺倆消消氣再勸吧。

“媽,香貝,該吃飯了。”姚玲把飯擺上桌,在門口喊了一聲又去叫別人了。

姚常玉拍拍祁香貝的後背,“妮兒,出去吃飯吧。”

祁香貝揉揉空落落的胃,在屋裏她都聞著飯香了,可就這麽乖乖出去,完全不像原身的風格,何況,她也不想這麽早面對祁家一大家子,“我不出去,您聽我這嗓子,說話多難聽,能見人嗎?媽……”

“行行行,媽給你盛好端進來。”姚常玉寵溺地瞥了眼閨女,起來收拾好地上的雞蛋殘局,才出去。

祁香貝籲了一口氣,趴在床上賴著,沒一會兒,姚常玉端著飯菜就進來了,“妮兒,我擱桌子上了,趁熱吃。”

嘴裏答應著,可祁香貝還是沒動。姚常玉也沒留下,外面還等著她開飯呢。

等門再次關上,祁香貝霍地坐起來,趿拉著鞋子就朝著飯菜下嘴,雜面饅頭太粗糙,本來就難受的嗓子被劃拉得更疼,只能泡在粥裏軟化一下再吃,喝口粥,就一口鹹菜,還行,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連著好幾口,胃總算熨帖了些。

祁香貝在屋裏吃得香,外面廚房裏大家的筷子也不慢,風卷殘雲,不到一刻鐘,桌上連鹹菜湯都沒剩下。

吃完飯,小輩的人坐不住,呼啦啦出了廚房,回屋的回屋,去外面玩的去外面玩,就算有想留下的也被機靈孩子拽走,沒多大功夫,裏面就剩下六個大人坐著了。

田水妮抹抹嘴,腳在桌子下面踹了一下祁向東。

祁向東輕聲“啊”了一下。

“老大你是有啥說的?” 祁山喝了幾口水,這是他的習慣,吃完飯喝點水沖沖嘴裏的味道。

“我,這個吧。” 祁向東哼哈半天,不好開口。

田水妮又踹了他兩次也沒把嘴裏的話踹出來,自己等不及了,“爸,媽,是這事,張家托人問婚期定在臘月十六行不行,年前就這一個好日子,明年又是寡婦年不吉利,小張歲數不小,張家想盡早把喜事辦了。”

祁山看了他們兩口子好幾眼,說是張家想辦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他倆想盡快辦事,怕香貝鬧騰給攪和了,不過早點完事也好,斷了閨女念想,“行呀,這日子不賴,你們兩口子跟張家商量好就行,我跟你媽就不過問那麽多了,燕子雖然是個女娃,可她是孫子輩裏第一個辦事的,你們都操持好了,別出洋相。”

祁向東和田水妮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他們沒想到祁山能一口答應,原本還怕祁香貝這麽一鬧騰,他心偏向閨女那邊,讓再等等看呢,畢竟老爺子寵閨女是有目共睹的。這下好了,當家的開口,他們就可以大張旗鼓地張羅起來了。

從轉天開始,媒人就頻繁出入祁家,聘禮嫁妝接親程序都得商量,雖說婚禮不比原先繁瑣,可能表現的地方還是不少的。

沒幾天,祁春燕要嫁到城裏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大隊,相熟的不想熟的人家都要來恭喜一下,這年頭農村姑娘能嫁到城裏,就算只在縣裏,也是不容易的。

田水妮正值春風得意,可她也沒忘了形,時刻記得祁香貝這個不確定因素呢。

她在家的時候就自個盯著,不在家就讓祁春燕幾個輪流盯著,務必不讓祁香貝靠近東屋半步。

別說祁老大一家,就是祁山心裏也打著鼓,這段時間閨女一反常態不鬧騰不說,連屋門都少出來,是聽老妻說放棄了,可是不是憋著勁在婚禮上鬧他也說不好,有時候他都有些後悔,把閨女寵成這樣,千金難買早知道呀。

戰戰兢兢直到臘月十六,祁春燕順利嫁出門,他們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