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眾人的神情難以言喻。
他們指責警察抓不住犯人,指責警察沒有讓寧市變得更安寧更安全, 誰知道最終原因竟然出在孩子的母親身上。
一個專注打麻將而不顧孩子的母親。
不幸的事故發生後, 是該指責母親不稱職, 還是指責警察不稱職?
父親驟然失去孩子的心痛,得知真相後的憤恨怨懟, 又該如何宣泄?
上次,文沙和徐興賢一起上門,聽說的版本是母親一轉身孩子就不見了。
因為丟孩子的地區沒有監控攝像頭所以查孩子蹤跡很困難,他們想破頭皮也不明白兇手的行動怎麽能那麽快, 趁家長一個轉身的功夫毫無動靜地擄走孩子,還沒人看見!小孩子不掙紮不呼救,還沒路人發覺異常,會不會是熟人作案?
沒人料到母親居然欺騙警察, 他們查案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文沙很生氣。
刑警大隊所有人心疼孩子的遭遇,心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眨不眨地盯所有的攝像頭監控, 就想盯出點線索, 結果他們一眾警察居然被耍了!
不是安楠拆穿這套把戲,他們不知什麽時候才知道孩子真正的丟失地點!
母親的情緒崩潰了。
丟失孩子的懊惱,失去孩子的心痛, 即將遭到的指責,家庭破碎的茫然,一切的一切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只知道用眼淚宣泄決堤的情緒。
安楠不準備在母親的情緒稍微好些前問話,看著拼命忍耐情緒可以對話的父親, 問道:“我知道你們很心痛很難過,為了早日抓住兇手,還請你們配合警察的行動,提供真實的線索,不要再有隱瞞。”
父親長嘆口氣:“你問吧。”
安楠:“你們家的蘇格蘭折耳貓真死了嗎?”
父親怔住,不太明白警察特意過來問他家一只貓的死活是什麽情況,還是點了點頭:“死了。”
為配合警察提供線索,他不知有沒有用,還是補充了句:“三天前就死了。”
安楠放慢語速:“我再問一遍,貓真——的三天前就死了嗎?”
重音放的位置很有意思,眾人多少察覺出不對來。
有孩子失蹤方式的前例在,所有人看向了撲在沙發上哭泣的母親。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查案與貓的死活有關,可他們總覺得安楠很厲害,又是警察,肯定不會說謊,問的事很要緊。
“你說啊!”
“貓死了嗎?”
“真的死了嗎?”
“什麽時候死的?”
“為了抓兇手,你快說啊!”
安楠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一眾親戚你一言我一語地催促,甚至有心急的人出手推攘那位母親。
直到父親直覺不對,加入進來。
“你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啊!”
久久得不到回答,父親火了,一巴掌下去,打得母親偏過頭去。
文沙欲言又止,用眼神詢問安楠:師傅,要阻止嗎?
安楠搖頭:阻止不了。
他們能阻止一時,能阻止一世嗎?
孩子是在母親手裏丟的,還死了,死得那麽淒慘,父親是太過悲痛,得知其中還有隱情,母親又不配合查案,一氣之下動了手。
別說這一巴掌是在特殊情況下打的,就是家暴,只要母親不堅決地提供證據提出訴訟,外人無法插手。
他們兩上去拉架,指不定得不到任何感謝,還會被罵多管閑事,沒來兩巴掌算是幸運的。
父親又是兩巴掌下去,母親總算支支吾吾開了口:“小飛出事當天死的。”
安楠:“具體時間和地點,帶我過去看看。”
母親眼神閃爍,不等她編出借口,安楠先一步堵住她撒謊的可能:“你兒子虐貓,對嗎?”
母親刷地擡頭,所有人都看見了她臉上的震驚,明白了。
那死去的七歲男孩,真的虐貓。
虐一只生來患有先天骨科疾病,只能用坐立的姿勢緩解痛苦的蘇格蘭折耳貓。
七歲的孩子罷了,怎麽能那麽殘忍呢?
怪不得他母親要隱瞞。
一旦被別人知道,這孩子恐怕不會有任何同齡小朋友願意接受他,因此哪怕是在他已經死亡的當下,母親還是希望能夠維護兒子的名聲。
最該隱瞞的秘密被揭露出來,母親滿面灰敗地帶領眾人前往小區垃圾處理站後面的小樹林角落。
這個地方靠近垃圾站,天氣熱堆積垃圾的地方發出難聞的臭氣,會靠過來的人很少。
居民們通常把垃圾往樓下的垃圾桶一扔就完事,垃圾站位置又偏,除了清潔工人沒什麽人會過來,是一個非常完美的隱蔽位置。
小飛就把他的秘密基地建在這。
一塊不到三平米的小地方,背靠垃圾站的墻角,周圍用留有黃黃紅紅汙漬的沒洗幹凈的破爛床單圍著,摘掉床單後能看到地面上躺著一只傷痕累累滿身血跡的蘇格蘭折耳貓,脖子上的項圈連接著樹幹,讓它想逃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