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四人分工合作。

只葉微雨和桓允走出田間,入眼處皆是密林深深,他二人站在一個分叉路口左右踟躕,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下一步的方向。

葉微雨道,“你我都不識路,用什麽法子才能用時最少還能準確找到有齊備農具的人家?”

相比桓允,葉微雨有跟著葉南海從成都府輾轉到杭州的經歷,路上所見所聞自然更多,連她都不甚明白的事,桓允這般龍血鳳髓的人就更不曉得了。

此時清冷如盤的朝陽已經穿過層層霧靄,散發出明亮的光芒,晃得人花眼。

桓允拉著葉微雨走到一處樹蔭下,輕聲道,“讓斐宇去探探路總不算違矩吧?”

斐宇雖也出身大內羽林衛,飛檐走壁的功夫一流,只探秘的本事卻比不得那幾個被桓允下令撤回的羽衛。

正好他倆所在的這條路是進汴梁城必經的官道,商旅客人往來很是繁華。葉微雨便道,“尋當地的人家問路豈不更容易?”

桓允不置可否,“也好。”

待觀察到有背著大筐柴火的老農從山上下來靠在路邊大樹上歇腳時,葉微雨起意道,“我們去問問那老人家,可否為我們指路。”

不巧的是那老農年紀大了,聽力不佳。起初葉微雨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的緣故,換斐宇來問,老人仍是不知所雲,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一連又詢問了幾個路人,不是答“來自外地”就是說“對此地不甚熟悉。”

“如何是好呢?”葉微雨道。

桓允面上不顯,心裏卻默念著希望葉微雨就此放棄,本來也是,不過他一句話的事,何必白白遭罪?只美人含愁的神情我見猶憐,他又深知她的不會輕言放棄的性子,心下微微嘆氣,想著即便她反對也要讓斐宇循著鄉間小道去找。

正巧這時,沈蘭庭老遠見著他們,趕緊顛顛兒的跑過來,對著桓允躬身諂媚道,“敢問殿下是否也是要去附近的村舍借農具?”

他的五官生得精雕細琢,臉上的表情可亦嗔亦怒,亦喜亦笑,亦正經,亦仿徨,但就是不可諂媚。

桓允被嘉元帝抱在膝頭上長大,見慣了文武百官之間戴著格式面具相處,因而對沈蘭庭拙劣的偽裝一看就透,便是他因著身世之故怨懟世人也比他如今這副奸邪小人之舉要強/上許多。

桓允無意探究他的怪異之處,卻也懶怠看他在自己眼前晃蕩,便默不作聲不欲搭理。

傅明硯落後沈蘭庭一步過來,見狀便施禮補充道,“殿下莫要見怪,因在下對這方圓之內的村莊都甚是熟悉,若殿下不介意,可為殿下和姑娘引路。”

沈蘭庭也知桓允不喜自己,既然傅明硯在前,他就退到一旁不語。

“當真?”葉微雨聽聞眼睛一亮。

桓允見他一開口就引走阿不的注意,他面色不善又眼帶懷疑的看向傅明硯,明顯覺著他多事。

傅明硯泰然自若地肯定道,“自然當真。幼時家中做酒樓生意,規模不大,故而在下時常陪同父親到附近鄉鄰收取新鮮的食材,來往的多了,對此便很是輕車熟路。”

葉微雨聞言,輕輕福身道,“多謝傅公子援手。”

桓允本就對傅明硯無甚好感,此時他又無事獻殷勤,還三言兩語就讓葉微雨取信於他,心中更是對其警惕萬分,他悄聲對葉微雨道,“這家夥一肚子壞水,阿不,千萬不可輕易相信。”

桓允的出身淩駕天下人之上,目無下塵也無可厚非,只他這看誰都不懷好意的症結不知從何而來?

葉微雨如何看都覺傅明硯眉目清正,且無失禮之處,便蹙眉斜睨一眼桓允,“多心。”

桓允本想不依,可又擔心若自己堅持同阿不起了爭端會白白讓傅明硯鉆了空子,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將她拉過來,把自己隔在她和傅明硯之間,趾高氣昂的吩咐,“前面帶路。”

傅明硯又道,“只為了節省時間,在下會領著殿下走近道,那近道頗為曲折不平,不知殿下可否接受?”

蜀中多山路,且陡峭難走,葉微雨在當地待了將近九年,走小路自然無甚阻礙。

只桓允雖說也在成都府住過,可出入都是乘車坐轎,腳不沾地,走羊腸小徑如何能順暢?只怕到時還沒到目的地,人就撐不住了。

當下葉微雨便勸到,“維玉,你在此處等我們可好?”

桓允聽了自然不願,真不知她如何想的,竟然放心同這兩個一看就不安好心的家夥同處,阿不真是單純得讓人頭疼,可他也不能直白的說出來,便道,“阿不走得,我又怎的不能走?”

山腰處的小道遠不比官道,多是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痕跡,路面或寬或窄,凹凸不平,行走其上很是不易。若遇到道狹草木長之處,還須小心試探,以免不防有坑洞被遮蓋而不慎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