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委屈(第3/4頁)

莊氏聽著,似乎在笑,等他們要走的時候,她拉了花月的手虛弱地道:“你好生養身子,不用總是過來,怪累的。”

花月一愣,這才想起自個兒騙她說的懷了身孕。

這肚子裏一個月也沒什麽反應,她有點心虛,連聲應下,起身告退。

“夫人,喝藥了。”

霜降把藥給她端來,莊氏伸手接過,一口口喝完,末了靠在軟枕上問:“最近外頭可有什麽事?”

“回夫人,都好著呢,咱們將軍府正是得聖眷的時候,公子官途坦蕩,將軍……將軍最近也挺好。”

眉眼溫柔地彎下來,莊氏點頭,似乎是想說:這樣就挺好。

但她沒力氣了,靠在枕上奄奄地閉上眼。

***

花月尋了個機會,去找了一趟蘇妙。

李景允不相信的事情,她可以說給蘇妙知道,只是,蘇妙聽了好像不怎麽驚訝,倒是神色復雜地喃喃:“說的原來是舅母嗎。”

“什麽?”

“沒什麽。”蘇妙擺手,“我只是覺得舅母不容易。”

“所以表小姐能不能幫幫忙?”花月殷切地看著她,“我想找足了證據給三公子知道,好讓夫人沉冤得雪,可現在將軍與我急了臉,他不肯再吐露相關之事,只有那康大人,你也算熟悉,他還能說一說這內情。”

撐著下巴看著她,蘇妙道:“熟悉歸熟悉,他也不至於跟我說這陳年舊事,若是願意說,何不直接跟表哥說了?”

這倒也是,花月皺眉。

“再過兩日宮裏要省親,舅母病成那樣,不如就小嫂子帶我去看看表姐吧。”蘇妙道,“咱們這兒沒主意,表姐是個聰明人,她許是能有辦法。”

將軍府的長女,入宮好幾年了,封的是惠妃,雖無子嗣,但也一直受著寵。

花月是不太想進宮的,幾個推脫的理由都在肚子裏打轉,但蘇妙又說了一句:“也能順便見一見姚貴妃。”

往日這些官眷進宮請安,都是往中宮走的,但李景允與東宮關系親近,李景允剛得了官職,他們這一家人順道去給姚貴妃請安,也是規矩之內。

“好。”花月應下了。

那禁宮過了五年,早已不像當初大魏皇宮的模樣,好幾處宮殿翻修改建,就連宮墻也已經重刷過。

也是,那麽多魏人的血,怎麽洗也洗不掉空氣裏的腥味兒,不如蓋了去。

僵硬地起身告辭,花月乘車走了。

蘇妙推開沈知落的房門,進去就往他書桌上爬,爬上去坐好,兩只腿不規矩地晃來晃去:“你怎麽也不出去見見?”

白她一眼,沈知落道:“她又不是來找我的。”

“我以為你會想見一面呢,還特意留著小嫂子喝了會兒茶。”蘇妙揶揄,狐眸眯起。

放了手裏的書,沈知落擡手搭在她腿兩側的桌沿上,沒好氣地道:“她是我看著長大的人,也是我傾注了心血救回來的人,多的是生死交情,不是非要纏膩膩地見著人。”

羨慕地嘆了口氣,蘇妙道:“我也想同你有生死交情,要不我去死一下試試,你救我回來,咱們就有了。”

“別瞎說。”

沈知落看她兩眼,余光瞥見她撐著桌的手上有條刮傷,還冒著血絲。

臉色一沉,他伸手拿起來:“這怎麽弄的?”

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蘇妙道:“方才起身送小嫂子,起得急了,刮桌弦下頭了。”

“你個姑娘家,能不能斯文些?”他連連皺眉,“也不知道拿個東西包一包?”

“我這不趕著來見你麽?”蘇妙左右看了看,晃著腿道,“也沒什麽東西好包。”

她是個不帶手絹的小姐,沈知落這人更是一身清冷,渾身上下除了個乾坤盤什麽也不帶。

“也沒什麽要緊,這點小傷,還不如我在練兵場上摔得疼呢。”她甩開他的手,剛想揮一揮,卻又被他抓了回去。

沈知落看了那傷兩眼,順手扯了自個兒那滿是符文的發帶,就著幹凈的地方給她纏上。

“以前魏國有一名武將來與我問命,我說他命不久矣,他不信,說這一仗歸來身上無重傷,只手上幾個細得包都不用包的小口子,如何會命不久矣。”

蘇妙聽得來了興致:“然後呢?”

“然後沒兩日他就死了,就死在這幾個小傷口上。”沈知落面無表情地道,“你眼下要是也死在這兒,太子會找我麻煩。”

黑底紅線繡出來的發帶,襯得她的手格外白嫩,蘇妙滿眼歡喜地摸了摸,小聲問:“這東西就送我了?”

“沒有。”他重新拿起書,“洗幹凈還給我。”

入了她的手裏了,還能拿得回去?蘇妙哼笑,寶貝似的捂著發帶,跳下桌就往外跑。

這流氓勁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眼裏劃過一抹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見,沈知落垂眼看著那乾坤盤,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