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柏十七一路之上提心吊膽,生怕趙無咎鐵面無私,揪著律法條文阻止她沿途行販運之事,結果這位大概是被腿疾困擾,根本沒提這茬。

她第一次推著趙無咎下船轉了一圈之後,次日才欣賞完了趙子恒紮完馬步的慘樣,就被舒長風尋了過來:“柏少幫主,能不能勞駕您推我家主子在外面轉轉?”

彼時漕船平穩航行在運河之上,柏十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去哪轉轉?今日漕船不靠岸的。”

舒長風殷勤笑道:“我家主子自從患了腿疾之後,連房門都不肯出的。昨日回來心情似乎好了許多,所以……”他們一幫親衛已經習慣了服從命令,讓他們違拗周王殿下的意願,都沒那個膽子,便把主意打到了柏十七身上。

“對我有什麽好處呢?”柏十七用腳尖踹踹趙子恒小腿僵硬的肌肉,引的他不住慘叫:“疼疼疼……”

舒長風:“……”

柏十七才不管舒長風心中如何作想,只要趙無咎不來找她的麻煩,她也是個有自尊的美少年,若非必要,當然不大喜歡時常對著一張冷淡疏離的臉孔。她蹲下來雙掌合擊,按著趙子恒的左小腿肌肉一頓狠拍揉捏,才不管他的鬼哭狼嚎,直到感覺手掌下面的肌肉松軟許多:“起來試試。”

趙無咎手底下的親衛們操練趙子恒的手法都特別殘暴,紮了幾天馬步就開始教他練拳,對於身嬌肉貴從小連根針都沒拈過的趙子恒來說,鍛煉的劇烈程度反應在身體上就很慘烈了。

他總疑心自己被*操練的全身骨頭散了架,走路叮呤哐啷好像拖著一堆搖搖欲墜的零件,隨時能掉下來一截小臂或者一條胳膊,最糟糕的是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疼,肚皮好像被人偷掀下來一大塊,柏十七作怪的時候他才笑兩聲就表情扭曲的捂著肚皮住口了——太特麽疼了。

四肢的肌肉就更別說了,明明外部皮膚完好,內裏卻疼的毫無緣由,倒好像完好無損的皮膚下面裹著一堆碎肉,走起路來碎肉互相摩擦到了對方而更疼,他形容自己的疼痛“剮刑也不過如此了”,反而被趙無咎給教訓了:“平日缺乏鍛煉,嬌生慣養的哪裏像個男人?!”

趙子恒蔫頭耷腦的說:“我是不是男人就不勞堂兄操心了,京都不少女娘都可以證明!”

他這是變相的承認自己在外風流無度,讓趙無咎簡直難以容忍,於是晨練不但時間延長,就連強度都加倍了,“好發泄發泄他多余的精力”——趙無咎的原話是這麽說的。

這中間柏十七利用自己船主的身份巧妙避開了趙子恒晨練的時間,每日掐著點出現在他鍛煉之後的現場,順便嘲笑好兄弟。

此刻癱在甲板上的趙子恒咬牙掙紮著站起來走兩步,明顯感覺到被好兄弟蹂*躪過的左小腿舒服多了,酸疼僵硬的症狀大大被緩解,頓時驚喜不已:“來來來,給大爺把右邊小腿也捶捶,做的好有賞!”

柏十七蹲下身去蹂*躪他的小腿,在趙子恒酸爽的叫聲裏諂媚擡頭:“大爺,求重賞!”

舒長風:這一對沒臉沒皮的狐朋狗友!

他忽然間福至心靈,找到了別的與柏十七溝通的方式:“柏少幫主,如果你能每日推著我家主子在外面吹吹風,其實咱們可以商議一下酬勞的。”

柏十七:“談銀子多傷感情啊?不如咱們開局坐莊賣大小吧?”

趙子恒踴躍報名參加:“算我一個算我一個!哎喲你稍微……稍微輕點兒!來來大腿也揉揉。”行船無聊,已經被堂兄折磨的夠慘了,找幾個人陪著玩打發時間也不錯。

柏十七喚住路過的漕工:“阿五,去廚房拿個擀面杖過來。”

趙無咎在艙房裏聽到外面甲板上吵吵嚷嚷,趙子恒的慘叫聲聲高亢,頗有種垂死前掙紮的感覺,推動輪椅到窗前,遠遠看到讓他吃驚的一幕。

柏十七提著根棍子不斷換著地方抽打趙子恒大腿,直抽的趙子恒跳腳慘叫,卻依舊留在原地老實挨打,真是奇也怪哉。

隔的有點遠,尤其客艙在船上最高一層,而甲板要低於頂層客艙,除了趙子恒的鬼喊鬼叫,聽不到其余人等的說話。

一刻鐘之後,艙房的門被敲開,柏十七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出現在他面前,不由分說上來就推輪椅:“外面秋光正好,堂兄一個人悶在房裏有甚個意思,不如去甲板上看看風景。我們組織了一個擂台賽,還請堂兄務必賞光!”

趙無咎心道:這個油滑的小子又在搞什麽鬼?

他問道:“你方才為何敲打子恒?”

柏十七胡說八道:“他皮子癢,揍一頓就老實了。我這不是看堂兄不太方便,所以才代勞的嘛。”

趙無咎:信你才有鬼!

甲板上此刻已經劃出了好大一塊地方,船上的閑散人員都被召集了過來,管伯敲著個破鑼宣布:“還是按老規矩,大家操練起來,要是贏了少幫主有賞!不過今日船上還有同行的客人也願意參加,去雲平先生那裏登記一下領號牌,看看自己願意參加哪個項目?”